“世事无常,他日,若有任何变动。我儿振宇若无处可归,若你们有机缘再相遇,我拜托你,能够顾念夫妻之情,照顾他。”柳镇神色郑重,语气诚恳,惊了戚乔一下,没想到她这个劣迹斑斑的前儿媳妇还能受此重托。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对苏振宇始终有家人亲情,他若有什么,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请问苏正君,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这个问题让她有些不安。
柳镇又眉目一展,若无其事地说:“也没有,我只是未雨绸缪。”
“哦……”戚乔稍稍安心。再看他,她觉得总要表达一下她的歉意,就说:“对不起,振宇因为我出家,让你和苏大人伤了心,我愧对苏家。只是,还请您谅解,我本是无意为之,当初也是被蒙蔽利用才做了错识的决定,如今事已成定局,没有办法回头了。也是深感遗憾。”
她这表面客套却隐带为自己开脱的一番话,让柳镇的眉间替换上了不悦和冷嘲,“不错,如今你风风光光的娶夫开店,我儿却要在寺院点灯念经。”
戚乔脸一白,不知道为啥他突然变脸,刚才还多么善解人意的。面上尴尬,她轻咳了声,“我很抱歉,也很难过,让振宇受苦,我也不愿。只是,我已有夫郎,就算再难过,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祝福他安康吧。”
“哼,你真的以为,没有我宇儿的成全,你能这么张张扬扬的娶夫郎?”柳镇突然冷笑一声,本是慈善的脸庞变得刻薄,“你口口声声均是与我宇儿撇清关系,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没有我宇儿,你这安怡的日子来的这般轻易?”
戚乔只觉得被当头一棒,震的目瞪口呆,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镇再难掩心中悲愤,痛声道:“他是将你和他的命系在一起,多次央求他母亲不可伤你!出家留的信条里,均是要保你安生,若你有差池,他亦跟随。他母亲为着他不伤自己,忍气吞声到现在!你到是想撇的干净,却枉我儿一片痴心!”
轰!
戚乔只觉得眼眶中的泪如决堤般,喷泄而出,她再也装不起淡定,捂住嘴巴压抑的痛哭。“对不起……我对不起他……”
原来他在用他最终的力量,来护她周全。为什么晚来的爱,却这么浓?
她真是有了欢乐忘了伤痛,她早该想到,苏家一直没有动静,根本就是不寻常的,她居然还那么高调不顾苏家人的感受,还那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太平盛世,不知思恩……
柳镇神色复杂的看着戚乔痛哭流涕,最终,面上掠过一抹悲伤,转身,在小
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的齿轮声渐行渐远,戚乔的哭声也渐渐放低,只是面上心里,却一层层的更疼。
她觉得自己好卑鄙,总是找理由原谅自己,还没心没肺的享受着安乐,她刚才的一字一句深深伤了一个父亲的心。
苏家不是不讲理的人,若她和苏振宇是平静和离,苏家不会对她报复,重点就是,苏振宇无过,她却休了他,这就是她的错了,苏家自然不会隐忍。就算她是因为被骗,也是属于她自己愚蠢。所以苏振宇保她,自是对她有恩。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配有这么好的生活。
过完年的头一天,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开始了。
回到酒馆,开业准备工作就绪,小飞欢喜的讨好道:“戚老板,这阵子忙活完了,你是不是可以给大家发点辛苦费啊。”
戚乔恍了恍神,她本也有这意思,直接就说:“你统计一下名单人数,今天就发。”
“谢谢老板!谢谢!”小飞开心的直拍手,回头喊:“哎!兄弟姐妹们!我们有钱拿了!”
戚乔在一阵欢呼声中,走向后院。
坐在屋里,她一直皱着眉头,胸口堵的难受,索性拿了瓶酒,慢慢的喝了几口,很辛辣。
虽然她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没良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对苏正君那般说,也是想平息他的怨念,不光是为自己开脱啊。
她也不想欠人情啊,欠了振宇这么多,她心里有多疼谁知道啊?她知道,若不是振宇的维护,可能苏尚书早就拆了她的酒楼,寻个错儿陷害将她打入大牢都不以为奇,她还哪有命儿在这儿嚣张痛快?
她凭什么得瑟!凭毛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