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怎么乱了?”映柳不由好奇问。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荒唐的皇帝死啦!下面的王爷们正忙着跟皇后肚子里那还没出生的遗腹子抢位置呢!我说皇后怀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倒不如立个现成的王爷简单。”
“说得轻巧,你当那些世家能看着自家的好处白白流到别人身上?也是皇帝无能,这么多年都没有生出太子来,要不然如今能乱起来吗?!”
立刻有人不屑道:“就他那熊样,就算有太子也一样窝囊无能,倒不如选立别的王爷,我倒是听说过先帝不想传位给他。”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么说他继位没几年就死了还是好事,总好过占着茅坑……呸,是占着那好位置,又无所作为来的好吧!”
这句话倒是惹来周围人纷纷赞同。
“无能也就罢了,他还贱。淫宫婢,亵。玩伶人,把好端端的清白女郎送进娼楼,好让他偷食……”
周围嘘声一片,唾弃不已。
听他们越说越离谱,甚至对皇帝死拍手称快。
罗纨之眉头紧锁,不禁问:“皇帝不是这样的人,这些不实传闻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自然是从建康传来的,月大家不也是从建康过来的吗?您可是见过那荒唐的皇帝?”
罗纨之想起初见皇帝的那一幕。
那笑容可掬又处处透露着局促和小心的皇帝给她的第一映像确实荒唐无比,但是随着逐渐了解,她才知道即便做了皇帝,他也有诸多的烦恼,他就是被世家虚挂在空中的幌子。
他的出身也注定了自己无法选择。
只能做那黄金笼子里的困兽,直到死亡。
“他是荒唐,但不是个坏人。”
若是坏人,他就不会想办法救下那些无辜的女郎,也不会送进千金楼保全她们。
但是她的解释空白无力,并不能使周围人信服。
他们反而想办法要劝说她。
“月大家别不信,这些话可都是他身边人传出来的,这还能有假?”
“所谓知子莫如母,知君莫如妻啊!”
“是了是了,建康都是这么传的,不会有错!”
罗纨之被这番话深深震住。
为了让皇帝驾崩的事让人接受,他们宁可抹黑他的形象,将他钉入遭人唾骂的耻辱柱。
一个坏人的死总要比好人的死更让人称心。
“你们这消息都迟了!”他们身后传来一道笑声,年轻的郎君头戴竹编斗笠,手指勾着两酒葫芦挂在后背,一副初来乍到却又自来熟的模样融入他们的谈话中。
“什么迟了?”
“建康早不是这样的风声。”
这郎君生得面熟,罗纨之盯着他看,他也挑起斗笠大方让她看。
罗纨之一惊。
这不就是那日在街上打听她下落的人吗?
应该是谢家的部曲,怎么没有随着谢昀一去回去。
“建康现在是什么风声?”有人催他别卖关子。
他走上前,把酒葫芦别在腰间,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在手心掂了掂,环顾一圈,笑道:“你们口里说的那些被贱。淫。亵玩的伶人编了一首歌谣,正在歌颂皇帝呢!”
罗纨之立刻想起了千金楼的那些女郎,不由眼睛一酸。
是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