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袜子,双脚放进热水中,穆仲夏嘶嘶几声。脚上的冻疮又疼又养。忍着去挠的欲望,他紧握着拳头,把难受的闷哼咽下去。穆仲夏严重低估了亚罕雪季的严寒,他觉得西伯利亚也没有这么冷。临走前,泰瑟尔把朵帐又加固了一层兽皮,朵帐里开着三个取暖器,可穆仲夏还是觉得不够暖和。
泰瑟尔出征之后,穆仲夏几乎每天都要外出。他裹得足够严实了,可手脚还是不可避免地冻伤。在亚罕,只有女人和孩子还有不够健康的老人才会被冻伤,成年男子的手脚很少会出现冻疮。与之相比,穆修这具伊甸身体确实过于羸弱。穆仲夏苦中作乐地想,就是他那副壳子过来,也得被冻死。
最近太忙,阿蒙达和伊莫还有姆妈住在一起。也幸好阿蒙达不在,不然让阿蒙达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会哭。
用热水好好泡了泡手脚,抹上冻伤的药,穆仲夏套上袜子,戴上手套,钻进被窝。被窝里放着两个暖手宝,一个暖手,一个暖脚。每次睡觉的时候,穆仲夏都万分想念泰瑟尔,哪怕是有暖手宝,被窝里也太冷了。
此时彧係的前线,泰瑟尔正带着雄鹰卫的勇士们冲锋在最前面。风雪中的荒兽再次集结,于夜晚对第三部落的领地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术法武器发出的光芒和魔兽、荒兽的术法力交织在一起。
泰瑟尔手中的长枪配合木宰的攻击刺入一头蛮狮的体内。在长枪的前端刺入蛮狮体内的瞬间,前端轰然炸开,术法火焰在蛮狮的身体内喷射而出。蛮狮惨叫一声,木宰尖锐的牙齿趁机咬住蛮狮的脖子,果断结果了对方。
所有的术法兵器启动后要么是火系的红光,要么是冰系的蓝光。术法热武器的术法力量集中在子弹和炮弹上,发射后才会有光芒。可泰瑟尔的长枪从外观上看,如果不是有术法阵和术法石,在战斗中根本看不出是术法兵器,因为它不会发光。可一旦被长枪击中,长枪的前端就会冒出火焰并形成如炸弹般的冲击波,给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泰瑟尔第一次亲身验证长枪的术法力量时,他的动作有一个明显的停顿。这样的术法长枪,泰瑟尔是从未听闻过的。
有着另一个世界知识的穆仲夏在设计术法物品时,不会拘泥于伊甸现有的经验。同样的,他设计泰瑟尔的这杆长枪时,借鉴了科幻电影,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本来就很科幻不是么。
战斗持续到后半夜,被杀得七零八落的荒兽们再次溃散。这一次荒兽群的头领就是泰瑟尔杀死的那只黑色的雷系蛮狮。同一种类的荒兽因为术法力的不同,颜色也会有所差异。泰瑟尔的长枪令他不需要和蛮狮近身战斗,蛮狮的雷系术法每次发出的时候,泰瑟尔可以更轻易地在木宰的配合下躲开。蛮狮一死,也就加剧了荒兽的溃败。众人迅速打扫战场,那头蛮狮自然也是泰瑟尔的战利品之一。
木宰是火魔兽,他又受伤了。撤回到后方,天已经蒙蒙亮。泰瑟尔用热水给木宰擦了身体,给他的伤口上药,然后给他吃了两口山膏罐头,以资奖励。阿必沃受了点小伤,不严重,只是抹了外用的药品。父子两人加木宰匆匆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合衣而眠,他们都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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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批的战利品和重伤员带着逝去的部落战士尸体和魔兽伙伴骨灰回到头领部落,却始终不见大部队回来。每一次部落的号角吹响时,穆仲夏都会出去看一看,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不过他也安慰自己,不回来总比受了伤回来的好。
又一批前线的车队回来了。穆仲夏在大巫的朵帐救治伤员。大巫则在祭台上为死去的族人祈福。今天没有下雪,但风很大。穆仲夏的脸部皮肤完全不敢尝试迎接这里的风,他的脸因为过度的寒冷和从围巾的缝隙里吹进来的风而泛红发疼。为此他很懊恼来亚罕的时候没买些女人用的保养品,在这里真的十分的需要!
朵帐里,古安和几名部落的少女、少妇在协作穆仲夏处理伤员。古安不时看几眼穆哥的手指头,上面有着好几处冻伤。穆仲夏救治伤员的时候不能戴手套,十根手指上的冻伤很是扎眼。古安的眼圈红了好几次。在穆仲夏给又一位伤员缝好针后,古安走过来,把一个暖手宝塞到穆仲夏的手上:“穆哥,你休息一会儿吧。”
穆仲夏的手指头有些僵硬,加上冻伤,令他活动更加困难。知道自己不能勉强,穆仲夏抱着暖手宝问:“你们可以吗?”
古安:“可以。”
穆仲夏:“那我在旁边看着。”
其他人接下了穆仲夏的工作,没有人会不满。如果可以,他们都想让穆大师回朵帐里休息。只是他们处理伤员的经验还是不够,需要这个人在一旁盯着。
连续忙了四天,这一天早上,穆仲夏起来的时候有些晕晕沉沉的。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心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天也太冷了。他拿出一支退烧药剂喝了。害怕自己生病,穆仲夏想了想没有出去,而是重新钻回被窝。
过了有一会儿,古安过来了:“穆哥,你在里面吗?”
“我在,进来吧。”
穆仲夏有些昏昏欲睡的。
古安进来,看到穆哥还躺着,她稍稍侧身,心里却担忧了:“穆哥,你怎么了?”
“我有点累,想多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