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饶命啊,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为了您啊。”
“放肆!竟然敢攀扯主子了。”柳氏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婆子,对旁边的下人道,“还不快拖出去!”
盛陵侯又看了一眼柳氏,甩着袖子离开了。
盛陵侯离开后,盛露嫣朝着柳氏福了福身,也离开了。回到院子里后,她把刚刚用过的素色帕子递给了春桃:“烧了。”
“是,姑娘。”
亥时,盛露嫣拿着一条温热的帕子覆在了脸上。须臾,拿开帕子,铜镜中露出来一张红润的脸庞。
自打五年前她开始转了性子,父亲待她就又渐渐好了起来。三年前,父亲已经会为了她训斥二妹妹了,甚至给她定下来与同为世家的承恩侯府的亲事。
京城世家云集,但若要真论起来,顶级的世家就四家。盛陵侯府、承恩侯府、宣平侯府还有简翼侯府。宣平侯府和简翼侯府子弟虽丰,却没几个成大器的,这两年也被新皇除去了几个。如今最有权势的,是盛陵侯府和承恩侯府。而如今的皇后娘娘,便是出自承恩侯府,也就是承恩侯世子的嫡亲姐姐。
也是那时起,她发现自己身子比从前弱了不少,时常生病。
一次自己的药碗被打翻,院中的猫儿吃了一口药恹恹了几日,她便开始怀疑了,让人去查了查。事后,她拿着药渣去找父亲,可父亲只惩罚了经手的仆人,却并未相信是柳氏给她下了慢性毒。
她气了许久,可想着柳氏必然不敢再如此,便暂且按下此事。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柳氏竟然又给她下毒,这回是下到了送过来的香料里面。幸而被孙嬷嬷发现了。
这一次,父亲仍旧没信她,只是罚了一个婆子,训斥了柳氏管家不严。
在父亲眼中,柳氏出自书香门第,性子柔弱,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定是被下人糊弄了。这也是父亲对柳氏的偏爱。父亲很喜欢柳氏,所以柳氏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一刻,她的心便也彻底冷了。自那以后,她对身边的吃食物件更加上心。
几个月后,柳氏再次下了毒,她中了招。据孙嬷嬷说,这模样竟然与母亲当初一模一样。好在发现得早,还有得救。她将养了几月,慢慢解了毒。这一次,她没再去找父亲,而是开始装病,假装自己中毒了。这样反而降低了柳氏的戒心,没再往她吃食里下毒。在太医说她活不了几年后,连对她的监视都少了。
她发现,这样反倒是更有利于她行事,而且,还能利用病情博取同情。
前院书房。
“曦儿她知晓自己错了。再说了,她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那番话并非出自真心。”柳氏觑着盛陵侯的神情,接着道,“她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能不知道吗?她不像大姑娘,生了个玲珑心,她没什么心眼儿的。”
想到最疼爱的女儿,盛陵侯面露迟疑,但一想到长女病弱的模样,还是没改决定。
“曦儿这几年越发不像话了,常常欺负嫣儿。嫣儿身子骨本就不好,她还这般待她。哪里有做妹妹的样子。”
“侯爷~祠堂里阴气重,想必更冷。咱们的女儿身子娇弱,哪里能在那里久待。您忘了么,去年冬天您罚她跪了祠堂,才一个时辰她就晕倒了,染了风寒,一个月才好。”柳氏身子贴到了盛陵侯身上柔声道。
盛陵侯垂眸看了一眼柳氏。昏黄的灯光下,柳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侯爷,您听啊,外面的风声多大啊,祠堂得多冷。”说着话,在盛陵侯身上蹭了蹭。
盛陵侯轻咳一声,听着风声,看向了窗外。
看着盛陵侯的神色,柳氏知晓他态度软了,便道:“要不,妾身让人去瞧一瞧,若是她能撑得住,自然继续罚她,若是撑不住,就让她回院子,可好?”
盛陵侯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气便放晴了。
一大早,孙嬷嬷就一脸愤怒地过来了。
盛露嫣抬眸看了她一眼,问:“嬷嬷这么怎么了?”
孙嬷嬷没讲话。
“可是我那妹妹被放出来了。”盛露嫣问。
孙嬷嬷见自家姑娘猜中了,便忍不住说了起来:“可不是么,侯爷说好的是让二姑娘在祠堂里跪三日,结果三更天就把人放出来了。哪有这样的父亲,心也太偏了!”
孙嬷嬷初时对盛陵侯还是很尊重的,但自从得知一起长大的姑娘的死可能与盛陵侯有关,言语间便没了敬重。
“听说昨晚柳氏端着一蛊汤去了前院,进去了就没回内院。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她身边的王嬷嬷去祠堂把二姑娘放了出来……亏她还是读书人家的姑娘,这般没规矩,就知道勾引爷们儿。”
盛露嫣静静听着孙嬷嬷的话,在妆奁盒子里挑选了一番,找到一对白玉水滴耳环,看着铜镜慢慢地戴在了耳朵上。
她早就知道会这般了。父亲对柳氏的喜欢,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
“嬷嬷莫要气了,咱们如今的处境不比五年前好多了么?”
孙嬷嬷还欲说些什么,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许多。他们确实要比五年前好多了,那时他们家大姑娘常常被侯爷打,被关入祠堂。明明错的人是二小姐,可侯爷就只会惩罚他们姑娘。他们说出来事情,侯爷就只会认为他们是在狡辩,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那时,他们受尽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