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扶我躺下。
那结实有力的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往床上摁,我急了,一下子反手抓住他的手,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再次恳求,“叶寒遇,答应我,好不好?”
叶寒遇勾唇,面色阴沉,胸口憋足的一口气缓缓吐出,像下定了决心般,坚持道,“林笑,我们认识快九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别说我不会让白薇生下我的孩子。即便她生下来,我不爱她,她的孩子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这里,他又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些自嘲,“四年前,我在警局得知你偷偷生下我的孩子,还死了。当时我心里除了惊讶,并没有太多伤感。我就是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对血脉亲情看得不是那么重。
叶靖远因为腿疾。前几年都不怎么出来走动。叶靖远是我外公养到三岁从归还给他。那个孩子,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
他虽然喊我叔叔,但我知道,他也一直把我当爸爸看的。直到前一年,他回到叶靖远身边生活,才和我渐渐疏远。那时,我心里也是微微有些遗憾的。
我甚至也想过,如果你生的那个孩子没有死,是不是也会和叶嘉言一样可爱。当初他是叶靖远的儿子,都不影响我对他的喜欢。现在,我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你觉得,我会放手吗?”
我看着有些看不真切的叶寒遇,更咽着说,“叶寒遇,你不能这么自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把叶嘉言养在身边,你让白薇怎么办?她即便不是你喜欢的人,可你娶了她就对她有责任。我知道守活寡的苦。你不要再像当初对我那样,对你的未来妻子。”
叶寒遇沉着脸,看着我的眼睛,缄默不语。
幽暗的壁灯下,他俊朗的面部线条多了几分柔和,“别想那么多了。她不会是你。永远不会。”
我一口气憋不上来,死抓着被子,气骂道,“你太自私了!”
叶寒遇忽然冷冽一笑,笑容有着说不清的孤凉,“是。我自私。可这世上,又有谁是无私的?我妈要我娶白薇,不过是为了巩固我对叶氏集团的控制力。如果今天得势的是叶靖远,白薇也未必会嫁给我。本来就是一桩商业联姻,我和她都是棋子。我不阻止她寻找真爱。而你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们的孩子,不好吗?”
我恨恨地看着他,“那你要叶嘉言喊她什么?喊她阿姨,他就是私生子。喊她妈妈,那我算什么?保姆吗?叶寒遇,你这样自私,毁了我们两个女人的幸福,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叶寒遇轻哼一声,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真有报应,也是报应在我身上。你怕什么?”
时至今日,谈话到现在,我是真的又开始看不懂叶寒遇了。
他简直就是赌徒,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为了他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我这会儿的心情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不知何去何从。
他的态度这么的强硬,根本没有我商量的余地。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本质里不仅霸道,还很自私。
这一夜,他想继续睡在我身边,我却怎么也接受不了。他躺在我身边一个多小时,发现我依旧浑身僵硬,难以入睡,才不得不妥协,起身穿衣离开了我的房间。
他把房门合上后,我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了好几个小时。
夜太过漫长,长到足够我把过去的半生回忆了个遍,像放电影般,往事一幕幕重现。
直到凌晨六点半,天光乍现,我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睡。
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泛着鱼肚白,不由推开窗户,任由清晨冰冷的风灌进来,冻醒了我迷迷糊糊的脑子。然后,我就看见楼下的白色保时捷。
他竟然没走。
想到他昨晚上可能是在车里躺了一夜,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我不过盯着车子看了一分钟而已。车窗竟然缓缓降落,一双深邃的眼睛从车窗内探出来,和我对视。
然后,他下了车。
五分钟后,我听见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等我洗漱完,走出房间时,就看见他从冰箱里取出速冻饺子,似乎要为我做早餐的样子。
我不想理会他的殷勤,直直走向门口,准备去上班,他却熄了火,几步从厨房里跑来,一把摁上门板,然后望着我威胁说,“想见儿子,就吃完早餐再走。不然等嘉言回来了,我就继续把他藏起来。直到你肯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