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已经不是年幼时那种随手一抓就能拖着走的体格,他体温微凉,浑身滑溜溜的,不好移动。
哪怕被放在榻上也不安分,手勾着任雀的衣角,时不时打几个气泡音的小呼噜。
“老板,你还真耐心养孩子。”
芸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任雀借着油灯光看过去,对上两位护法无奈的视线。
“嘘。”任雀眨了下眼,手指抵着唇,示意他们小声些。
灯光晕开他的身影,镀上一圈毛边,他眉眼染着笑意,似乎很久没这么愉悦,连动作都轻轻的。
芸黄坐在他身边,低头望着楚虞。
忘记多少年以前,估摸着是楚虞还没长齐牙的时候,一个雨夜打雷。芸黄端着豌豆黄的糕点来看任雀,推门后,那人也像这样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脸上一副不情愿的冷冰冰模样。
那时候,楚虞就卷着被子趴在他腿上,小小一团。
好像全天下,他只有任雀肯依靠。
第43章该配合你演戏的我尽力了
沙滩的沙粒很细,金白色铺满海岸线,咸蛋黄一样的太阳没入海面,天空染着颜料断层,远看像层叠起伏的片麻岩。寄居蟹横行在浪花里,它快速倒腾,直到被一只手捉起来。
“哥哥!这个。”
楚虞坐在海岸边,海浪推拒着他的尾巴,让光鳞斑澜的色彩更夺目。他捏住寄居蟹,扬了扬手,朝任雀喊道。
身形颀长的年轻人披着梵文外袍,棕白色纱料轻盈,海风一吹,便鼓起柔软的弧度。任雀站在海边,听见楚虞的呼声,才慢慢走过去。
浪涛温柔,落日的光芒为世界铺上柔软绸缎,任雀赤脚踩在沙里,浪花涌来,那些或深或浅的痕迹消失不见。
“怎么了?”
任雀半跪在楚虞面前,略带笑意地低头。
“这个,叫什么?”楚虞拨弄手里的寄居蟹,小生命在空中绞着纤细的钳子,嘴里还在吐泡泡。
“寄居蟹,是一种以螺壳为家的生物。”任雀给他解释。
“什么叫以螺壳为家?”楚虞的发湿了,沾了一缕在脸颊,卷曲长发被海风抚慰,又被他重新别在耳后。
“就像你住在洛神府。”任雀用楚虞能理解的方式说道。
“那如果螺壳坏了呢?”楚虞的眼睛覆着一层水膜,目光却带着童真又残忍的严肃,他手上使劲,把寄居蟹摊在任雀面前。
不堪一击的脆弱生命在重压下颤动,楚虞的手指慢慢收紧,风里的湿咸气越发严重。他抬眼,直到手被任雀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