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很缺钱,或者说,她缺的是一种安全感,一种随时都会被人踩进泥里的紧迫感。
这股紧迫感催促着她尽最大努力多赚钱,因为她尝到过被钱逼得走投无路的滋味,她不想再经历。
容婧怡那番话在她心里种下不安的因素,她必须更努力才行。
否则她欠琴酒和梁月染的钱,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琴酒微俯下身,头歪着朝上看,看见姜希通红的眼睛,“出什么事了,你哭过?”
姜豆豆听到琴酒的话,扑过来抱住姜希的腿,“你哭了?是不是姐乎又欺负你了?”
姜希眼眶发烫,她抬头望天,强忍眼泪。
姜豆豆暴躁地直跺脚,“等我长大了,我要杀了他。”
“杀”这个字说出来,把姜希都吓了一跳,她都顾不上低头眼泪就会落下来,她慌忙抱起姜豆豆,“别胡说,姜豆豆,我不准你有这种想法。”
一个四岁小孩,只知道亲人被人欺负了,并不知道“杀人”是多么严重的事。
但不及时引导,怕他真把仇恨种在心里,以后走上歪路。
姜希再不待见这个弟弟,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他走歪路。
姜豆豆活像只炸毛的小刺猬,绷着脸咬着牙说:“他欺负你,我要杀了他!”
姜希严肃地看着他,“姜豆豆,你给我听着,以后都不许有杀了谁的想法,听到没有?”
“可是他欺负你,他总是让你哭。”姜豆豆倔强地瞪着姜希,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姜希的态度软和下来,她摸了摸姜豆豆的脑袋,“你想保护我,我很开心,但杀人犯法,不可以做,也不可以这么想,听到没有?”
姜豆豆似懂非懂,“那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帮你揍他吗?”
“可以。”姜希唇边勾起浅笑,“好了,我要走了,你要听琴酒姐姐的话。”
姜希把姜豆豆推给琴酒,说:“小酒儿,我先走了。”
“姜希!”琴酒叫了她一声,弯腰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让姜豆豆看动画片,她送姜希出门。
两人站在电梯前,琴酒偏头看着姜希,“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还是你被天?集团开除了?”
姜希怕她担心,连忙摇头,“没有,我就是……不敢停下来。”
这句话里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琴酒的心巴,她眼眶微微泛红,“不是还有我们吗?就算你失业了,我们也能养着你。”
姜希笑了笑,自嘲道:“可是我不能把我们一家三口人的重担都扔给你们,琴酒,自从我爸去世后,我的人生过得浑浑噩噩的,好像到今天,我才弄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琴酒问她。
“钱,很多很多的钱,足以让我在京城立足的钱。”姜希说得很直白。
琴酒倾身过去抱住她,“姜希,你把你自己逼得太紧了,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
“没事,会过去的。”姜希也搂了搂她,恰好电梯来了,她稍稍推开她,走进电梯。
琴酒站在电梯外面,看着电梯双门合上下行,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等情绪稍稍恢复了才转身往回走。
姜希奔波一晚,收效甚微。
大概之前的好运都被她消耗光了,她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合她的兼职。
她烦闷不堪,坐在一家药店外面的长椅上,看着黑沉夜色里的路灯发呆。
路灯下环绕着不少飞蛾,一直围着灯罩旋转,哪怕它们知道飞进去也会被灯泡过高的温度烫死,它们依然执着对光的渴望。
姜希自嘲一笑,起身继续找兼职。
这一夜,姜希无功而返。
第二天,姜希起晚了,把姜豆豆送去幼儿园,又把容年的衣服送去干洗店。
紧赶慢赶到公司,她依然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