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晏锦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有些错愕。
轻寒何时见过这样的晏锦,当下便愣住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知错了。”
“去将我柜子里那件披风取来。”晏锦说完,两道细眉微蹙,她一急差点忘记了,自己如今只有八岁,自己的衣裳又怎么合小虞氏的身,便又道,“不用了。你回怡蓉院,给太太重新取一件披风过来。”
晏锦想了想,映月院到怡蓉院来回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
她忙又对门外的人道,“春卉,屋子里凉,去添些碳,别冻坏了太太。”
这下,不止小虞氏傻了眼,连春卉一时也怔住了。
晏锦心里有些复杂。
她不止在吃食上挑剔,在冷暖上亦是如此。
不喜太热,更惧太暖。
这会屋内冷暖适宜,若是再添碳火,怕是又会太热。
从前,六妹曾私下说她矫情。那会她听着觉得刺耳,如今想来倒也确实。
晏锦垂眸,轻咳了几声。
春卉回过神来,尴尬地低着头,快步走到西北角的火盆边上,拿起火钳往火盆里又添了几块碳。
晏锦哽咽着轻唤了一声,“母亲。”
顿时万千情绪涌上心头,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小虞氏见她哭的凄惨,不由地怔住。但是下一刻,便疾步走到她身边,急的手忙脚乱,“这是怎么了?”
晏锦摇头,只是牵起小虞氏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小虞氏的手冰冷刺骨,可是这样的温度,却让她觉得安心。
此刻,她才敢确定,自己是真的还活着。
“是不是腿疼的厉害?”小虞氏坐在晏锦的身侧,柔声道,“等会,我便让陈大夫再开一些安神的药。”
真好,她没有害死父亲,而小虞氏也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晏锦抬起头收了泪,她怕小虞氏想太多,会对身子不好,轻声回答,“不疼。”
此时,夏茗端了热茶进屋,看着晏锦眼眶通红,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什么茶?”晏锦瞧着夏茗,因为尚在病中,说话便又缓又轻,“可是雨前龙井?”
夏茗赶紧摇头,笑着回答,“回小姐话,这是小姐您最喜欢吃的碧螺春。”
晏锦眉头微蹙,轻叱道,“太太吃茶,向来只吃雨前龙井,这你也不知?”
夏茗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
话已说明至此,若是她屋子里的下人还没眼力劲,那么便通通换掉。
这几年,二婶安排了不少婆子在她身边,就连她跟前那几个贴己的大丫鬟,也是向妈妈亲自**出来的。这些丫头仗着她纵容,时不时便说小虞氏的不是。
暗里,她们更是狂妄,连小虞氏想见她,也要费些力气。
所以,小虞氏一直摸不清她的喜好,只是凭借打听到的消息,将吃用送到她屋里。
若不是前几个月,她高热不退差点丢了性命。小虞氏也不会和二婶撕破脸面,硬是往她院子里塞了一个窦妈妈。
二婶表面是上个温婉、善解人意的女子,连晏老太太对二婶也多有赞誉。
但是私下,二婶却始终霸道的插手大房的事情。
小虞氏为了让她和晏绮宁过的舒心,一直咬牙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