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再使不上一点力气,反正脚踝受伤,想跑也是跑不了的。
若是……若是顾辞是被这个人带走的,那就把她也带走吧,要死也死一块儿!
那人将她带出义庄,外头的雨越发地大了,风扑面而来,冷得禾晏直打哆嗦。不远处似乎有马蹄声,禾晏被他夹在腋下,她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已施展轻功朝反方向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们来到外头路上,禾晏才见那边有一匹马。
她被丢上马背,那人翻身上来,策马朝前狂奔去。
“喂……”禾晏张了口,却因整个人被横放在马背上,这不是官道,她被颠得快吐了,张口说了一个字便再吐不出声音来。
马驹行了一段路突然停下,禾晏的身体徐徐滑下去,她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全是泥水的地上。
反正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她也早不在乎铄。
禾晏深吸了口气回头要问话,却闻得黑暗中,顾辞的声音传来:“禾晏。”
她的心口一震,循声回头,光线黑暗,她隐约瞧见树下坐着一个人。
“大……”她开口却想起不知身后那黑衣人是谁,只得转口道,“子……子成,你没事吧?”
她摸索着过去,先是摸到了他的手、手臂,而后是脸。
同她一样,早已是浑身湿透。
他的手冰冷,脸亦是。
禾晏不待他开口,便咬牙转头看向后面,朝那黑衣人道:“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辞却拉住她:“禾晏,他是……”
他的话未完,便见那人冷声道:“先离开这里!”他大步上前来,将禾晏甩上马背,禾晏才回头,便见他推顾辞上来,“直走往前三里,从左边进去林子,那里有间木屋,在那等我。”
“喂,等……”禾晏低头看他,他已飞快一掌拍在马臀上,马驹极快地超前奔去。
三个人一匹马,看来那黑衣人是打算自己过去了。
可他就不怕他们逃了吗?
禾晏猛地想起顾辞没说完的话,回头问:“那个人是……大人?”他们两个都已被雨淋透,身上已是冰凉,她却清楚地感受得到他贴着她身子的某处竟然是温热的。
禾晏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暗中她看不清楚,却已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大人!”她还是习惯喊他大人,声音无止尽地颤抖起来,“怎么回事?”
他竟受伤了!
所以那个黑衣人是明知他受伤,她脚上有伤跑不远吗?
顾辞靠过来,脸颊贴着她的,他的声音低微:“你走后不久便有人找到了义庄,我不知是不是魏王的人,总之见了我便下杀手。”
禾晏震惊:“那你不会逃吗?”他即便状态不在最佳,可依他的身手应是可以脱身的,难道是为了等她吗?
禾晏的心莫名地疼起来。
顾辞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所以是刚才那个人救了你?”
闻得他应了一声,禾晏紧张了一路的心到底是放下了。她制止他开口道:“先别说话,留着些体力。”她自己走路都勉强,别说再要扶他走了。
估算着路程差不多,禾晏策马入了林子,再往前走一段路,果真隐隐瞧见有一间木屋。禾晏咬着牙下马,雨仍是在下,她只一条腿使力站着。
顾辞缓缓下马,禾晏扶住他问:“能走吗?”
他点点头:“不必扶着我。”
她有些尴尬,小声道:“我把脚踝扭了。”
他不禁莞尔,反而是扶住她徐徐朝门口走去。
进门窗台上就放着蜡烛与火折子,禾晏伸手去拿,却听顾辞道:“暂不点灯。”他的呼吸有些沉,禾晏讶然回头,见他扶着桌沿坐下了。
她忙丢下了东西上前,急声问他:“伤了哪里?”
他径直拉过她的手按住自己的腹部,禾晏心中害怕却是没有逃,此刻两人身上衣物都湿透,没东西能帮他止血,她估摸着他怕是也没多少力气压住伤口。
“大人。”黑暗中,她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