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待很漫长,双方不说话是不可能的。于是,溥铦大度地,礼貌地与她进行了交谈,比如互问姓名。文雪并没有遵照母亲的话将名字改了:“文雪,傅文雪。”
他听后,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殷勤地称赞名字好听,因为这个名字在他听来,很一般——起码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门开后,已经是八点多钟,使女们伺候新奶奶穿上便服已经是快九点了。溥铦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早饭前,两个人到长辈拿里请安。载沣由于上朝,早已经进宫去了。只有府内说得上话的福晋与新人见面。
她本想早上见面时,先给媳妇一个下马威。可这样的想法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是行不通的。她要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儿媳就是那条栓住他心的铁链。而媳妇也肯定是不想二人分居两地的。这么看来,两人的目的相同,暂且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得罪了儿媳,那肯定就是功亏一篑,鸡飞蛋打的。干脆就把婆婆的架子先放放,来她个“先礼后兵”。反正时间长得很,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问安之后,瓜尔佳氏留新婚夫妇吃饭。溥铦觉得不妥,道:“那么……纳纳怎么办?”
瓜尔佳氏的脸一放,心里很不高兴,可又不好发作,便扯谎道:“老太太今日犯了风湿,你们上午先别去打扰。等下午的天气好转,你们再去吧。”
文雪纳罕,一直听说醇王福晋厉害,可没想到会这么跋扈。她不相信犯了风湿就不能接受问安的。想着,她看了看溥铦,想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脸上的神情就好似在看斗鸡一般。
溥铦知道她悠远的微笑是说明什么,便把打算驳斥母亲的话咽了回去,假笑道:“既然这样,我和她下午再去问安。”
他并没有称呼为“我们”,是刻意保持着与文雪的距离。可是福晋并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以为儿子是不好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与妻子太亲热,心里高兴了一阵。表现得也越发跟他亲热了些。
文雪没捞着戏看失望得很,可这失望只是一阵风,吹过就算了。大脑的思维随着早膳的到来而退居二线。食欲主宰了一切。
可惜,她是新进的媳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她不能够太放肆了。瓜尔佳氏虽然嘴上在说:“不必拘束。”可她从容的用餐方式又逼得人去效仿。文雪知道自己的传统礼仪有多不过关,吃多就错多。于是乎,她捡了块食物放在嘴里嚼了一阵,以假想来弥补肚子里的空荡。
溥铦可不管这么多。他知道自己肚子饿,不想让它受委屈,把胃当作了老婆,好好地疼爱了一番,吃相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
儿子的狼吞虎咽让瓜尔佳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咬着牙,真想踹儿子一下,可是脚是不长眼的,万一踹着了儿媳,怎么办?她只能是咬断牙根和血吞,强笑着说道:“瞧瞧这样子,真是——”
她咬牙的发音越明显,脸上的笑容就咧得越开,好象想用视觉占据听觉。
“文惠,你可得多管管他,他向来是不听我话的。”
“文惠?”溥铦诧异得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瓜尔佳氏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天地都拜了,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她用目光指了一下文雪,脸上的笑假得可以当面具了。
溥铦会意地往文雪那里一瞥,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瓷碗里,满不在乎地说:“我没问。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知道不知道没多大关系。”
瓜尔佳氏大惊,又喜又哀。婆婆都是喜欢儿子娶了媳妇而不忘娘,可是儿子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好似是针对所有女人,而她恰恰是众多女人的一员。
她很想训斥他,为“男女平等”添一把力量。可是儿媳在场,她不想长她的傲气,所以就把这次谈话不了了之了。
——————————————————
废话见右
作者有话要说:近日,上网时间受限,更新速度减慢,望各位见谅
第8章同盟
回房之后,文雪的脸色让屋子里的空气重得像铁块,溥铦坐立不安,想离开这里又怕别人生疑。而这样的空气实在是让他有要出去的冲动。于是,他克制着,希望话语能让气氛轻松些。
“你怎么了?不舒服?我见你刚才在桌上吃得很少。”语气勉强,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不用吃,我气都气饱了。”她没撒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溥铦这才想起自己在餐桌上说的话,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分。可他又不想道歉。因为他说的话没错,是实话。这个女孩叫文雪,还是叫文惠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昨晚他们真的做了些什么,那也不过是肉的关系,心并没在一起。那就好比是嫖妓。你即便是知道了对方的姓名,也不会让心里产生什么留恋。
“我说的没错——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为的是叫起来顺嘴。在乡下还有人狗剩——他难道真的是狗吃剩下的?不过是他父母……”
他没说完,文雪却打断了他的狡辩:“我说不过你。”她心里又加了一句:“也不屑跟你说什么。”
“那是因为我说的是对的。”他慢条斯理地说,很得意。
“那是因为你的名字对我来说也不重要,知道不知道没什么关系。”这是典型的以牙还牙。溥铦恼火她将自己的话偷了过去,可转念一想,突然发现双方有些共同之处。起码,在这桩混事上,他们的想法可能是一样的。
“你……刚刚说说什么?”他好似没听清楚,要求对方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