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铦这边笑他小心眼,这边一转身就花店里去了。他想自己这回也得浪漫一把。
挑了半天的花,他觉得红玫瑰太俗气,便选了一束粉色的玫瑰,里面还夹着几朵百合,周边还点缀着满天星,这更衬着那些粉玫瑰娇艳欲滴了。
快中午时,他回到家,看到傅文雪正背着身摆弄客厅里的那些吊兰。
她住在这里已经一年有余,直到最近才开始插手家居摆设,履行女主人的义务和责任。前些日子她大张旗鼓地换了回窗帘,把原来老气横秋的窗帘换成了米色棉布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每当阳光透过它们投射进来时,都染上了柔和的色彩,让整个家看起来暖意洋洋的。
溥铦发现傅文雪有一种特别的审美情趣,她不爱刻意追求完美,也不喜欢追赶时髦,脸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她曾对溥铦说过自然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也因此,自那次换窗帘之后,她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了,至多也就是买一些廉价而精致的小摆设点缀一下那些不起眼的角落。
她似乎是用这些东西来提醒每个来家拜访的客人,这里有个女主人的存在。
而很多旧相识来他家做客的时,无不发现了这个家的变化,都由衷地赞叹道:“溥铦,你这家跟过去不一样了诶,漂亮多了!”
而溥铦每次回答的时候,总是指指妻子,充满自豪感地说:“这都是她布置的,我没插手。”
现在,看她如此专心致志,旁若无人地摆弄花草,溥铦很想吓她一下,用手示意仆人们出去以后,自己轻手嗫脚地进去了。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你回来啦?”
她连身都没转。
溥铦沮丧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了呗,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她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家里的人多了,你怎么就单认为是我的?”他倚靠在沙发边上问,把花藏在身后。
傅文雪转脸,看着他,和颜悦色地说:“就你想吓我,才会那么轻地走路。”
闻此,溥铦一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一边假模假式地“哦”了几声,仿佛心不在焉。
文雪依旧忙着手上的事,嘴上则讲着今天情人节自己的所见所闻。其中,罗培德送杨忆美花的事成了重点,她用了很大的篇幅在说。
因为她当时就在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呢,他就走到我们的桌子前,特动感情地把玫瑰花交给杨姐了,当时我都看傻了!”她转过身,眼睛忽闪了几下,开始与他交流体会说:“你说,他浪漫不浪漫?”
“我觉着挺酸的。”
“我怎么不觉得?情人就该这样……”
“可问题是他们是夫妻,”他不客气地打断道:“哪有夫妻这么做的?就是欧洲人,他们也顶多就过了结婚纪念日。谁过情人节啊?”
“嘁,你懂什么?这叫情调。”说完,她又转身了。
“那你也想要花喽?”
“我才不呢,咱们满院子都是花,何必要再买呢?赶这时髦做什么?”这像是装出的无所谓。
“那是,我媳妇儿的觉悟就是高。”溥铦站起来,朝她走去:“咱们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