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名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各地的贡品多,本来是要我家老爷子是要亲自来的。可是这几天他偏偏病得下不来床,这样才派我来的。”
老太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转脸去看仓库里的东西,恍若隔世地感慨道:“老奴进宫多少年了,也就老佛爷在世的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
“老王你言过其实了吧。”润名笑着说。
老太监嘿嘿一笑,接着又叹口气说:“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不就是个闺女么?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么?”
“闺女和闺女还不一样呢。”润名往门口走:“总之,有备无患吧。”
老太监随他一起出去,然后招呼左右,把那扇大门关上。门在合上的那一刹那,润名听到了类似动物低吼的声音:“嗡——”
走时,他不忘再三叮嘱,防潮,防虫之类的事。他知道皇后自怀孕以来几次三番提出要出去生产,都被他父亲给回绝了,说是为了安全。也因此,他父亲才对皇后的生产这么上心,就怕这里管事的太监不谨慎,疏漏了什么,最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家要担这杀头大罪。
所以老爷子紧张得病了,而且这病得到皇后生产了才能后。因为这是心病。
润名清点完东西,开始往回走。
走到养心殿外,他静静候着。这是规矩,内务府的官员查点完东西,都得和皇帝说一声,要么上折子,要么面呈,总之不能拖。
他进去的时候,几句话就把情况说明了,因为一切都平安,所以能简明扼要。要真出了什么事,哪儿有会这么容易。
溥铦把他呈上来的清单皱着眉头扫了几眼,再抬头时面无表情。他现在眉间的那道皱纹如今比润名要深得多。
溥铦站起来,示意旁边的人把大衣拿来。齐大忠赶忙接过边上太监递过来的衣物,然后披在皇帝身上。
溥铦身体一抖,像是吓了一跳。
“你直接给我不就完了么?干嘛还要给我披上?”他不高兴地说。
齐大忠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该死,该死。”
溥铦看着他磕头如捣蒜,很是厌恶,小声嘀咕道:“小题大做。”
润名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人,没讲什么。
“走吧,”溥铦上前拍了一把润名的肩膀,很爽朗地说:“我们出去活动活动。”
红墙飞檐,蒿草丛生。夕阳余晖下,一切都透着破败悲凉。
溥铦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环视一切,眼神异常酸楚凄凉。
“你干吗不说话……”
他问润名。
“皇上……”
溥铦就很厌恶地打断他:“我说过了,出了那一亩三分地,我们还是朋友。”
“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