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您吉言。”
和钱师傅告别的时候,文清竹把那张狐皮送给了他,好人应当得到回报,钱师傅敢拉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还主动从哨子岭捎他回北平,更是帮他躲避哨兵的搜查,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东西回报他。
文清竹抬头看了看北平城永远灰突突的天空,冬天就是这样,十天有九天阴沉沉的,却少下雨雪。
既然放我活着回来,就别怪我新仇旧帐一起算了。
想了想,他不敢主动去找侯准,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侯家附近见过他的人多,万一捅出去侯老爷再派人杀他一次,可就不一定这么幸运能活着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安顿下来,尽快给文清竹这个名字弄个身份才行。
还好手里有瞎阎王借他的钱,足够他在东四十条附近的胡同里租一间小小的屋子安身。
说是房子,实际上是两间厢房之间硬生生夹出来的小地方,用砖头垒了一个小屋,只够放一张床,但是厨房可以随便用。
交了个把月的房费,还剩下不少钱,他买了荷花酥需要用的材料,又弄来一个小推车,那时候北平城总有走街串巷的小商贩,都推着那种车,冬天卖糖葫芦煎饼,夏天买冰棍儿雪糕。
他还买了一个便宜的披风,带着个大帽子,能把整个脸遮起来,他现在走在街上还不敢露脸,生怕哪个认出他来。
闻尔是整个京城的笑话,却没多少人见过他,毕竟这五年来一直都在侯家住着,根本没出过门。但是他跟侯莉莉婚礼时候还是露过脸,一切小心为上,手里的钱还富裕,他想雇一个人来帮他沿街叫卖。
还有一个原因,让他学着那些吆喝沿街叫卖,确实没法开这个口。
第28章
桂子被侯老爷辞退后,拿着侯准给他的钱回了一趟乡下的家,把钱都留给了家里,一个人重新回到北平城找工作。
他没文化,只能做粗活,于是来到车夫纤夫这些常干力气活的人聚集找活的天桥下,看看能不能当个短工,哪怕去工地上抗抗水泥石子都行。
从白天一直等到深夜,他腿都蹲麻了,还没半个人找他。那些包工头大多嫌他年龄小,力气不够大,没人瞧他一眼。
身边跟他一起等活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
桂子还蹲在原地,他现在兜比脸干净,根本无处可去。少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活着真难啊。
“你在哭什么,短工做不做?”
一个熟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桂子迅速抹了把眼泪抬起头,那人披着披风,整张脸都藏在帽子里。
“做,什么都能做,老板您说。”
“桂子?”那人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语气里满是震惊,少年愣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侯准呢?”男人语气很快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