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瑎上次饮食还是行军路上,吃得干粮饮下的冰水,距此时估摸着算也有两日了。
盯着那碗子泛着暖黄色的红薯粥瞧了半晌,静静瞪着眼儿,他有些怨恨起家里的母亲来。
将军府二公子生性浪荡好玩,京都阳城谁人不知,偏生有个不信邪的母亲,非逼着他入营两年。承了长兄信威将军的名号,詹瑎在军中过得也算不错,还颇为逍遥……可惜好景不长,西北战事忽起,他顶着信威将军的虚名,赶鸭子上架般一路随来了西北。
他当时就该同营里的兄弟换身衣甲,半道儿上溜了便是。
怎么也不至于盯着一碗“狗食”咽口水罢……
外头脚步慢传来,詹瑎挪了屁股顿时躺正了身子。待到林烟放下药碗,他才有觉,偏头一思,也不知自己如此听话作甚。
啧。
于是还是懊恼的。
林烟自顾着于桌案上摆弄了一会子,原是抿唇,后低声问了他,“还不愿意喝么?会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小狼狗呀。女鹅乖巧的不像话,啧。感谢在2020-01-1223:38:43~2020-01-1500: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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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也不过就是瞎子女人的两句话,这会子便是平地惊雷,自詹瑎心头激起万千惊浪。
这时,她最少也该是恼羞成怒而后进来同他理论的才对。如此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这又算是个什么样子?
言语在口都似无力的,詹瑎得了一个下坡的台阶,却是踌躇着不太愿意顺势下去了。
“嗯?”林烟偏头,又问了一句,“这碗凉了,炉子上温着的还有一些,可要?”
咬牙忍着疼,詹瑎挣这坐起了,脑袋瓜子半靠在床头,余光见林烟未加阻拦,快快捂着腹部的伤处坐的正了,“你,你方才干嘛去了。”
林烟倒是没料到这位会问自己这话,愣了片刻,答道:“熬药。”
……
屋子里还是静默,外间阳光洒进来屋子里却也依旧是寒凉的。詹瑎拥着不算厚实的被褥,单露了一双手在外头都觉着冷的。在多留了些心思,瞧清楚了昨儿个夜半没有瞧见的东西。
她那双手冻得红肿,拇指指节处皲裂开来,在手部的皮肤之上是一条颇深的裂缝。
詹瑎瞧得薄唇紧抿。视线向上再看林烟那张脸儿,顿感那双手与她是极其不匹配的,如此的一张脸,堪配纤手藕臂,该与京都哪些个大小姐一般细细养着好好护着才是。
竟糟蹋成这般模样了……
他怜这双手,却不可算作怜着这乡野的小瞎子,于是再别过了脸,傲傲的鼻中哼出几字;“在下詹瑎。”
林烟抚碗的手一缩,“哦…好。”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瞎子?”
面前一碗粥紧着递了过来,詹瑎下意识的接过,捧在手中。继而狐疑着抬眸,听着林烟道:“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自己喝粥吃药。”
这便所谓温着的粥食也不给换了,拄着杖抬起步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