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不知如何挣扎著活下来,然後又轮到她,社会上不知多少这样无名无姓的弱肉,有些找到出路,有的走向绝路。
明旦年轻,从未消极,但是她见过被欺骗遭遗弃的母亲绝望。
好几次她醉倒地,明旦放学看见去扶起她,她会厌倦地推开女儿,“让我去,让我去。”
又无缘无故对外婆的照片说“我跟着马上就来,”随即又会神经质地笑,“无论到什麽地方,老人还不是向我要钱,见了面也无用。”
只差一点点,一条线那麽多。
母女活了下来,挣扎到较高的干地,坐下吸一口气,又再开步走,捱下来,得到较好的际遇。
明旦愿意为莉莉同声一哭。
她伏在桌子上,动也不动,默默流下泪来。
那一天,全市人都看到了娱乐版永明旦的彩照。
曹平在家写广告歌,报纸派上门来,一打开就是永明旦的笑脸。
他看了很久很久,有点心酸,有点高兴,更有许多惆怅。
他独自在屋里,毋需掩饰感情,他缓缓把报纸收起,走到钢琴边,轻轻弹出“我做什麽才好”:自从你离开我之後,我做什麽才好,我做什麽才好……
这是永明旦在五十年代酒吧唱的第一首歌。
然後,他收拾心情工作。
他得为一种洗头水作曲作词。
“你离开我之後,我做什麽才好,洗一个头,淋一个浴,从头再来,再去追求一个新的梦,新梦洗头水……”
曹平大笑起来,整个人伏在琴键上,发出响亮蓬的一声。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大哥,大哥?”
“这里。”
嘉儿挽著盒子,“给你送新鲜热辣的咖喱鸡饭来。”
“你自己也够忙的。”
“还好。”嘉儿笑着把饭菜盛出来。
“阿原今日如何?”
“两兄弟倒底几时和解呢?”
曹平问非所答:“可以想像一切由你照顾,衣食住行,他菜来伸手饭来开口,每日起床等吃饭,睡午觉,然後还要发牢骚发脾气。”
嘉儿笑,“都被大哥说中了。”
“你仍然义无反顾。”
嘉儿掩著嘴笑,“大哥真聪明。”
“为什麽?”
嘉儿说:“看见他就开心,他不在,我没意思。”
曹平叹口气,谁欠了谁,一目了然。
嘉儿看到报纸一角,“看到了?”
曹平点点头,“很难看不见。”
“可不是,阿原瞪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