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相信高布政使的,但那赵都安歹毒,保不准设下什么圈套……总之,儿子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高廉不开口,那也是指望咱们出手救他,父亲,这次若咱们还袖手旁观,高廉在狱中说出什么都不重要,这人心散了,才是真要命啊。
”
此前几次,无论是裴楷之,还是周丞,李彦辅都没有尽力出手。
这早已引得李党官员,与江南一众大族十分不悦,但碍于相国的积威,也只限于发发牢骚。
还能稳得住。
但李应龙深知,若一退再退,江南世家大族们不会答应,李党的官员也不会答应。
“父亲!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您说挨打,让陛下出出气,咱们也都照做了,但陛下这还是不放手啊,这次,若咱们还是不出力,人心就真散了啊!
”
李应龙近乎哀求道。
“让你闭嘴!
”
李彦辅听的烦躁,动了真火,吓得小阁老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房间中陷入安静。
良久,李彦辅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道:
“去召集人,来府中一叙。
”
李应龙猛抬头,目光骤然亮起光彩,激动道:“父亲,您要……”
“去叫人吧,”李彦辅挥挥手,神态异常平静地睁眼眼,灰眸如古井:
“的确不能再退了。
”
逼急了,羊也会咬人。
李彦辅攥紧双手,抬头,目光好似穿透屋脊,望向皇宫方向:
陛下,何必咄咄逼人啊……
……
……
赵家宅邸。
午膳后,赵盼端着熬煮后的山楂丸,叩开了东厢房的主卧。
“娘,吃点果子吧。
”
少女迈过门槛,身后的阳光绕过她穿着素色襦裙的腰身,蔓延过光洁的木地板。
秋日的午后阳光,点亮了一张张古色古香的家具。
尤金花一袭长裙,坐在圆凳上绣花,左手捧着只圆形竹质的框,将绢布崩紧。
右手滑腻的手指捏着一根针,手指上还套着羊脂玉的顶针。
这会正侧着螓首,用银牙咬断丝线,手中的绢布上,便多了只鸳鸯。
“放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