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封宗翰轻微得几不可辨地点了下头,同时,值班大夫想推开婉竹替病患作检视,却只听见婉竹突然高八度地尖叫起来:
“那我不是全都被你看光光了!”
值班大夫和特别护士愕然瞪着脸色通红的婉竹,后者的视线依然紧盯住病床上刚清醒的患者。
封宗翰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婉竹敢发誓,如果能够的话,他肯定是要得意地狂笑不已了!
当封宗翰终于移去氧气罩并转出加护病房已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忍耐了好些日子的婉竹终于有机会让卡在心中的疑问尽情出口。
“你真的是小虎?”
在特等病房中舒舒服服地睡饱一顿好觉后的封宗翰,几乎是刚一睁眼就听到婉竹迫不及待的追问,既不可思议又怀疑。
他瞄一眼病床边柜子上的开水,不用开口,婉竹立即倒了杯温开水用吸管让他吸了好几口,他又吁了口气后才轻笑道:“是啊。”
“是啊?!”婉竹惊诧地瞪着他。“可是……怎么会……”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让任何人来告诉我我都会当他在放屁。”封宗翰伸手抓来她的手握着。“可这却是我本身的遭遇,我实在不得不相信……”
接着,封宗翰开始娓娓道出一个糊涂接引使者是如何让他成为一只可笑的猫咪的详细经过,之后的事他也毋需赘述太多,婉竹从—开始就是小虎最亲密接近的人,小虎的事她比谁都清楚。
从头至尾,婉竹始终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老天,这实在是……”
可在他刚说完,她正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震惊诧异时,封宗翰却又紧接着告诉她这回车祸他险些荣登天界座上客之事。听着听着,婉竹从反抓住封宗翰的手到紧紧握住……封宗翰几乎要忍不叫住痛了,所有的震惊也随着他的叙述而渐渐转变为恐慌。
还是忍不住硬扳开了她的手,封宗翰这才抚慰地拍拍她的手道:
“放心,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他还答应我三十七年后再来带我们一块儿走呢。”
婉竹依然忧虑地瞪着他好半晌。“你……确定他……”她咬着唇呐呐道。“不会改变主意?”
“我想应该不会吧,住在天上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话不算话呢?”封宗翰双眼往上瞟了瞟。“可是我答应他每个星期要上教堂听道、到庙里烧香,这点也得做到才行吧?”
“当然要去!”婉竹猛点头。“一定要去!天天去都行,我们还可以捐献、做义工,也可以建新教堂、修庙宇,提供……”
“停!”封宗翰可不希望她说得太尽兴,结果就是干脆叫他去当神父,自己则跑去做尼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总也要等我好了再说吧?”
婉竹又点了点头,可一忽尔后又忍不住再次问道:“他真的不会再来找你了?”
“会,”封宗翰抚了下她的脸颊。“三十七年后,OK?”
婉竹这才放下心来,她温柔地笑笑,替封宗翰将被单往上拉了拉。“再睡一会儿吧,这样好得快一点。”
“好,”封宗翰徐徐合上双眸。“不过你要替我通知一下子谦,叫他明天上午来找我。”
“为什么?你们要谈公事了吗?”婉竹讶异地停下拍拂被单的手。“不好吧?你才刚从加护病房出来耶。”
又睁开了眼。“放心吧,我觉得很好,”封宗翰安慰道。“何况有些事我们必须尽快讨论一下才行。”
婉竹不满地噘了噘嘴。
“还有什么事比休养还重要的?”
“我防备得那么严密,他们居然还能得手,这表示我们光防备是不行的。”封宗翰微微蹙眉。“特别是我不希望他们错伤了你,所以我必须尽快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那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婉竹不以为然地说。
“不能等你好一些再……”
“小姐,要等他们回来再动一次手吗?”封宗翰叹道。“我应该是不会死啦,可也不想成为植物人或残废呀!”
婉竹啊一声,再无言语。
“懂了吧?我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想出办法来,否则谁也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又来一个破釜沉舟或两败俱伤的馊念头。”
婉竹张了张嘴,最后吐出来的却只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封宗翰拉来她的手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