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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诚起身，摁住唐禹扬的肩膀，“你在这等我就行。”

林夙风也要跟过去，苏子诚回头扔他一句：“叫的是队长，你个副的去干什么？”

他这人生起气来不讲道理且睚眦必报，不是说大队长在外面说话不好使吗？行，那就在队里说，就说给屁事多的那个听。

等苏子诚走远，林夙风才敢小声嘀咕一句：“副队长也是队长啊。”

唐禹扬在办公室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副队跟自己对象吵架自己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得在对象要打人的时候拦住对象，但再怎么样都是林夙风让自己对象生气的，办公室里就剩他俩，他出去挺尴尬的，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看谁不对付就摔门出去不跟那人待在一间屋里。

可留下吧，他跟林夙风又真的不太熟。林夙风经常到外地出任务，他们没怎么说过话。苏子诚不是那种爱嚼舌根子、随便宣扬别人隐私的人，因此他也没怎么从苏子诚那里听到关于林夙风的内容，但好些年前苏子诚带林夙风去医院找他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林夙风是同性恋，乱说话的那人还被苏子诚狠狠瞪了一眼。

他不歧视跟自己一样的人，但不太妙的是林夙风跟苏子诚进了同一间办公室，苏子诚这样的大好青年跟另一个同性恋天天在一起工作，谁能不担心？

不过还是他俩的小道消息更深入人心，即使有人知道苏队长和林副队这个真同性恋待在一块也不会觉得两人能有什么事，再加上林副队年纪比苏队大了三四岁，三岁一个代沟，他俩之间一个半。

这么些年唐禹扬对林夙风的看法就很微妙，既为苏子诚有这样一个得力战友而高兴，也怕林夙风会对苏子诚产生情谊。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林夙风也注意到办公室内两个大男人的尴尬氛围，干咳几声坐回自己的压缩版工位上。

唐禹扬想看手机转移注意力，结果刚刚拦人时顺手把自己手机塞进了苏子诚兜里，苏子诚只顾着生气和怼人了，压根没感觉到。现在唯一能让人忙起来的就只有苏子诚办公桌上那台电脑了，但坐过去就差跟林夙风面对面了，更尴尬。

老天爷，为什么王局还没有跟他哥交待完啊？

他正默默在心里求天跪地，却突然听见林夙风说了一句“对不起”。

“嗯？”唐禹扬一愣。

“刚刚我……不是故意让队长生气的。”

唐禹扬没说话。听这意思明明是要给苏子诚道歉的，跟自己说干什么？他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果不其然，林夙风好像水电站开闸机，有了个头，后边一切都好说。“我不是犯倔不跟他去做担保转移，主要是要做这东西他得托多少人？法院那边的分局就算跟他也有人情，那也是跟老苏先生的，他爸不在了，他们未必愿意给子诚帮忙。我跟他脾气不太对付，我容易急，他更爆，我还吵不过他。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脾气不太好，人很好，很多人都喜欢他。”

唐禹扬心里一“咯噔”，抬眼看林夙风。

林夙风却没看他，很难有人能够无私，面对一个暗戳戳对标好久且没能胜利的竞争对手还能坦然，但他也没做错，所以不心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医院，他看你的眼神真让人羡慕。那天明明都要转单位了，却还是被那边的人找了麻烦。但苏子诚这兄弟够意思，过来帮我搬东西顺便解了围，当你被身边好多人责骂、歧视，却突然来了一个人帮你，很难不心动吧？”

唐禹扬点点头表示理解。心动又怎样？苏子诚是我的人。

“突然说这些有点冒昧，但由于我的失误昨天被他发现了这件事，你是他喜欢和信任的人，这是我做过，这种心思我有过，不能瞒着你。不过我做担保真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主要是为了给唐老板帮个忙，听说他那薪资待遇不错，说不定以后去给唐老板当马前卒呢？”林夙风笑了一下，呼出一口遗憾与释然。

唐禹扬沉默一会儿，才道：“刚刚你给我说的那些就别再跟子诚提了，他觉得有必要的话会跟我说。做担保的事我很同意子诚的看法，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出去转转。”

王局办公室里，由于苏子诚自己把沙发搬走了，他就没地方坐，只能站着。王局也没多说什么，把桌面上压着的一小叠纸给他。

苏子诚拿起来看，“担保书？”第二页下面签着唐敬年和林夙风的名字，后面几份也是同样的内容。

“原版、复印件，都在这了。”王局笑眯眯看他。

苏子诚不可置信，拿着担保书看了半天，“叔，你要过来的？”

“这还不至于，他们分局自己送过来的。那三个杀人犯是一定要死的，是三个必死之人重要还是唐老大的要求重要？老唐又不隶属于政府哪个部门，而是跟政府平等的合作关系，本来就不用走这一趟流程。不过既然签了字，那就有效力，他们分局平时跟老苏关系挺好，有知道你是老唐的侄子，还是做了担保的那大傻缺顶头上司，就把这东西送到总局来，交给你处理。”

苏子诚终于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跟那个犟种掰扯还担心他个傻缺因为自己丢工作了。他把一叠纸对折起来，收进衣袋里。“谢谢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