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塘。
王皮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棵棵干枯的老树往山下走。
她回头看看背上半空的药篓皱皱眉头。
山坡上的药不多了,下次进山,她只能往更深处走,撞撞运气。
她本以为她采的药材在沛南卖出了个好价钱,她们一家人能备足三个月的口粮,甚至还能再买两只鸡,一家人能吃上鸡蛋。
可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就看了一眼,就全被她爹扔进了赌桌,被庄家用耙子划拉到自己的怀里。
王皮子的弟弟坐在地上饿得哭,她的娘抱着妹妹坐在床上哭。
而她只能沉默地背起药篓再次进山。
已经三月天了,山里还是很冷,遇到的人比从洞里出来的兔子都多。自从沛南有人高价收购黄塘的药草这事传出去,许多平日不采药的人,也背着筐进山碰运气。
王皮子只能往山里走,去那些别人都爬不上去的悬崖,别人都下不去的山涧。
收获并不多,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打了两只兔子。
肉可以卖给酒楼,皮可以自己留下。
王皮子已经攒了不少边角皮料,她想慢慢攒,总能攒出一件皮袄。虽然肯定不如她在沛南城中见到那一件好看,但一定很暖和。
下山的路上,依旧有不少人。
一个年轻男人已经跟在她身后很长时间了。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药篓。
好容易两人走到平地上,年轻的男人快走几步,上前扯王皮子的药篓。
靠在路边大石上歇息的男人,眼疾手快,探身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带倒在地。
王皮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年轻男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矮小的王皮子扑过去。而拽倒他的男人这次直接将他拦腰抱住。
见王皮子越走越远,年轻男人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玩意儿,挡着爷发财!看爷不宰了你!”
“臭小子,老子是在救你。”男人将他扔在地上,“你动动脑子想想,这么点大的小妮子,敢一个人进山路,她能没点本事在身上吗。”
“本事再大,老子一只手就将她按住了。”年轻男人眼见打不过面前这人,只嘴上不服气地道。
“哼。”男人见他不信,将自己的右手举到他面前晃了晃。
“看到没有?”三根半手指晃得年轻男人心惊肉跳。
“那妮子咬的。”
下山的路就好走多了。
王皮子趴在溪边喝饱了水,一口气就走回了村子。
一进村,住在王皮子家隔壁婶子就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