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体上,海洲的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文老太君身体康健,还能再支撑几年。足够京城里的局势明朗,届时他再回海洲即可。
想到这里,云权对祖父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祖父不喜欢父亲更喜欢三叔这一点,云权是知道的。
但是祖父并没有因个人喜好而把家业交给三叔,依旧按照长幼秩序,先将父亲举荐入朝,并把自己在朝中的人脉都交到了父亲手上。
以后他也要像祖父一样,以天下大局家族延续为重,不因一己之私蒙蔽双眼,致使满盘皆输。
当务之急,便是要修复与三叔一家的关系。
云桐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既然三叔还允许她与自己书信,就说明他并没有因为与父亲不和而阻止子一辈的往来。
那么眼下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他也假装不知道因云桐婚事起的矛盾,继续与云桐写信交流。
季鸣鸿看着云权手里的茶碗拿起又放下,就知道他肚子里没憋好主意。
许是赵光霖还将季家当做自己人,因此他也被安排坐在云权旁边的位置上。
从他这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云权不动声色地一口接一口喝着茶。
按照云桐的说法,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从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来看,他要改这个毛病,还要等到十年后他入朝为官以后。
想来是亲眼见到赵光霖对三皇子的态度,而乱了阵脚。
而这时,云权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与坐在他上首的四皇子小声交流起诗文。
这么看他已经找到应对方法了。
保证不是什么正经主意。
篝火上的獐子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御厨小心翼翼地烹制好的心脏呈到帝后面前。
两人象征性的吃了一口,仪式这就算是圆满了。
天色已晚,场上执起火把。
一声琵琶声响,舞伎翩然入场,随着琵琶昂扬的曲调与强烈的鼓点,跳起祈求猎手满载而归的舞。
气氛顿时一松,席上也逐渐起了笑语欢声。
按照传统,秋狩之前要诚心向先祖祈祷,献上美酒佳肴,歌舞颂言。
只是延续至今,早已没了肃穆,变成皇帝难得能出京游玩的娱乐之事。
御厨将肉一片片片下,由宦官端着分给在座的众人。
夏循将一碟肉恭敬地放在季鸣鸿的桌案上,季鸣鸿借着用筷子夹肉的机会,从碟子边勾出一枚蜡丸,藏于手心。
“想我盛朝,以文治国,以武定邦。皇后娘娘虽这几年打理后宫深居简出,却依旧不堕王家之威名,令吾等晚辈汗颜了。”
季鸣鸿回身,看到原本坐在他下首的高家子弟起身让位,将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让在自己的位置上。
“季三公子,应该还记得我吧?”王元英的笑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不太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