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哪一个?全抓了!”
南广场边卖熟食的店老板绘声绘色地给来往的行人描述昨晚的场面。
“带刀的几乎全出去了,一茬接一茬往衙门里抓人,一直闹到下半夜都没消停。刚刚升堂的时候,我朝里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赌盅骰子都有两箩筐呢。”
“衙门的速度倒挺快,晚上抓了人,早上就判了。”
“真没见识,这些都是跟着凑热闹的,打一顿就放了。”店老板用擀面杖指了指县衙。
“那些带头的,还都在牢里管着呢。”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带刀的衙役,众人住了嘴。
店老板殷勤地拾了五六个刚出笼的包子,赶忙用油纸包好。
“老板先别忙。”衙役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好了数目扔进老板的钱罐子里,“这两笼屉包子,你一并收拾了,弟兄们等着吃呢。”
“诶诶,您稍等。”店老板眉笑眼开,催促着身后的儿子赶紧做出新的装笼屉。
衙役跟周围的店家已经很熟了,笑着问:“怎么不见你家媳妇。”
“又有身子了。”店老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让她带着两个小的,回娘家住两天养一养。”
他对着衙役抱怨道:“这几天人多,怕她磕着碰着。”
“挺好挺好。”衙役笑着接过包子,“也就这几日的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劳诸位关照。”
衙役又指着炉子上的铜壶问:“你家的米汤,我都提走成吗,一会儿还回来。”
“您拿着您拿着,千万别跟我客气。”
那头送完差役,店老板的儿子就摘下了围裙:“我去上学了。”
“吃了再走!”店老板追着给儿子塞了两个包子。
“你家小子还能读书呢。”挑着菜进城的人无不羡慕道。
“也是去年的事。”店老板把笼屉装好搬回炉子上,“这不是云家的学堂重新开了,往东再走两个街口就到了。”
他给客人倒了碗水,自己也坐下喘口气:“也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能帮店里写个菜单子也好啊。”
“云家是不是真的不收钱?”客人小声问道。
“一年一贯,这跟不收钱有什么两样。”店老板忍不住感叹道:“看看,还是得文老太君这一房的人回来,云家才像个样子。”
两人正说话,只听到衙门那边又传来了升堂的声音。
客人们可算是赶了个正着,连自己带的东西都顾不得了,赶紧出去看。
新来的县令看着真年轻,可断案毫无含糊。
客人们伸头看了看,正如店老板说的,一大早判的都是些跟着凑热闹的,挨了板子就放了。
只是那板子打得真狠,声音听着都吓人,有那想贿赂行刑官的,还多挨了好几下。
也有皮糙肉厚的,挨完打还能扶着旁人走动。
包子铺的客人看了一会儿就失了新鲜,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挨打的人对同伴道。
“听说码头边开了家新药铺,里头的伤药可灵了?”
“我知道我带你去,昨天跟着田有狗的那两个怂货挨完打,趴在车上动都动不了。抹上药,一会儿就站起来了。”
包子铺的客人听着新鲜,与帮忙看东西的店老板道了声谢,挑着货物去了集市。
今年海洲城里太平多了,生意也好做。把货物卖完,他正好也去码头边转转找找这药铺,是不是真有那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