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阿四带着王琵儿将春儿堵在水井边。
“你真答应了?这么多钱半年能赚得回来吗?”阿四焦急道。
“哎呀你就别问了,我都没个主意呢。”周春儿冷静下来以后,也头疼得厉害。
一旁沉默的王琵儿突然道:“先去药铺,昨天他说缺人。”
这一次,不等王牙婆锁上门走远,三个人就翻墙跑了出去,还差点在巷子口与她了个照面。
幸好此时经过了一辆马车,三个人躲在马车后头跑到了药铺里。
进了药铺,文三冰在那儿正忙得团团转,一看到她们来了,欣喜过望,连忙将围裙袖套递给她们。
王琵儿拦住穿围裙的阿四与春儿,直截了当道:“我们要涨价。”
文三冰一听乐了:“好啊,你们要多少工钱?”
王琵儿看向周春儿。
后者双手捏着围裙,眼巴巴地问:“我在这里做半年,能赚五贯吗?”
文三冰想了想说:“你若是住进来做长工倒是可以能赚出这个数,行吗?”
周春儿摇摇头。
文三冰温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赚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如你们先去分药,把今天的工钱赚到手,我帮你想想办法。”
“好,谢谢掌柜的。”周春儿朝文三冰行了个礼,赶紧穿好围裙忙碌起来。
阿四与王琵儿对视一眼,只好跟上。
姑娘们抱着笸箩晾药去了,周婶子凑到文三冰跟前狠狠剜了他一眼:“哪有您这样的,不提工钱,先哄着人去干活。”
“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文三冰嘿嘿一笑:“她们缺钱,我缺工,与其我们四个人站在这儿聊闲天,不如让她们抓紧去忙,我来负责想。”
“你赶紧想,唉,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来讨生活。”周婶子叹了口气,“那个叫春儿的丫头,着实可怜。您应该眼熟她,她都在这儿做了大半年了,一枚铜板一枚铜板地攒出自己的赎身钱,谁知道,回了家以后,又让爹娘卖出来了。”
“竟有这种事?”文三冰有些惊讶。
“可不是吗,谁让县里催饷银催得紧啊,若是交不出来,就要拿人头去抵。”说着周婶子掏出帕子,沾了沾眼泪,“真是苦命的孩子啊。”
“谁命不苦啊,人各有各的苦。”文三冰可不吃周婶子这一套,“黄塘这地方,井水都是苦的。”
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黄塘孩子生下来就会逃跑,张开嘴就会骗人。三四岁跟着爹娘偷东西的有,五六岁捧着卖身葬父的木牌子行骗的也有。一过十岁那就更了不得了,坑蒙拐骗,样样拿手。还有那凶狠的,划了脸落草为寇,专门打劫来往的客商。
文三冰每次来黄塘,看见界碑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被骗得连裤衩都不剩。
说到底还是这儿的县令太无能,脑子里除了讨好太守就没没有别的东西。
起初文三冰还客气地给他送了很多见面礼,谁能想到这县令居然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开口,要他生意的九分利。
多亏大姑娘把自己侍卫借给他带着,侍卫给县令看了刀子,暗示了身份,这老头才老实地与文三冰交了底。
黄塘这地方,他只管数银子、盖官印,其他事由其他人做主。
想在黄塘混,就要与本地人合伙。
文三冰于是选择了,被南边的药商排挤得快活不下去的周药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