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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沉,月挂柳梢。
京郊王家的山庄里,几个少年男子团聚在花园里,饮酒赋诗。
脚步翩跹的舞伎穿梭在人群中,为这些年轻公子们斟酒献笑,亭子里的乐伎演奏着京城里的时兴曲调。
四皇子赵明珀坐在上首,眼睛直勾勾盯着舞伎的脚,根本挪不开。
跟着他的宦官生怕其他人注意到四皇子失仪,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赵明珀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入了迷,咳了两声做掩饰,又四下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云权早在赵明珀回神之前就移开了视线,他看向远处正与山庄的下人交代事情的王元英。
宴会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小插曲,正在宽慰一个不慎打翻酒壶的小厮。
云权看王元英那春风和煦的样子,又瞟了一眼赵明珀做贼心虚的窘迫,很是怀疑今日这些舞伎是王元英有意安排的。
正想着,王元英就已经过来了,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慢,但四皇子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她们伺候地不周到?”王元英关切道。
“这不是急着找你。”四皇子亲密地抓住王元英的胳膊,引着他坐在自己的下首,“你把我们请到这儿来,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看吗?”
“四皇子觉得这些舞伎如何?”王元英笑着问。
“这……”四皇子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
云权感觉到他视线扫过来,神色如常地夹取了一些素菜食用。而其他人也都做着自己的事,不与赵明珀有视线接触。
所有人都避开了视线,反而让赵明珀更加不自在,他皱着眉头道:“你若是喊我来,只是为了看这个,那未免也太轻浮了。”
“殿下恕罪。”王元英温声介绍到:“这些舞伎原属于一位蕃商,身怀妙技,舞艺精湛。更特别的是,她们会跳一种战舞,是北狄那边传进来的。舞起来转袖生风,剑弩齐列,气势非凡。”
四皇子听着来了兴趣:“既如此,那便赶紧奏乐,让她们舞起来。”
王元英笑着应下,吩咐了侍女几句,让舞伎下去准备。
酒宴因为马上要迎来献舞而热络了起来。
云权就坐在王元英的旁边,听到他对赵明珀感慨道:“殿下赏光,实属荣幸。”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姑母总说,要在下多为殿下们分忧,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在下愚钝,唯恐哪里没做够,反而惹得殿下们不悦。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四殿下指出来。”
“你未免太小心了。”云权听出赵明珀很受用这种恭敬,“大哥也总教导我们多与你亲近。”
赵明珀看到王元英稍稍扭头看了眼门外,立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差点忘了,老三也真是收下帖子,临了不来却只让我带话。”
“三殿下可是有要事?”
“没什么事。”赵明珀随意地道:“贵妃娘娘近日身体不适,老三去侍疾了。”
云权听到这里,捏着酒盅的手稍稍一顿。
奇怪,赵明瑜平日里最怕萧贵妃,就算是为了尽孝侍疾,也绝不会在玉连宫久待。
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萧贵妃的病情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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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已经睡熟了,殿下也去歇息吧。”阿红举着灯来到三皇子赵明瑜身边。
“不、不用,我这几日就呆在母妃宫中哪儿都不去。”赵明瑜坚定地道。
阿红哭笑不得。
“那您也要歇息啊,您的寝殿已经收拾好了。”
赵明瑜意识到自己误解了阿红的意思,连忙找补道:“我担心母妃醒了找不见我。”
找您做什么,骂您一顿吗,阿红腹诽,嘴上却只能说:“殿下,不如去看看小殿下们吧,两位小殿下也为贵妃娘娘焦急了一整天,方才将将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