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时候江雉不是……”云桐话说到一半顿住,反复思量了三遍,才接着说道:“他应该守在大漠呀,他不用回清州了,我记得这个时候有外敌来犯,他带兵迎敌,回来以后朝廷给他连升了三级。”
“大概跟咱们有关系。”季鸣鸿显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狄族的探子死了,他们的王不敢贸然南下。北地一太平,江家与王家也就不需要分出兵力来防备狄族与大漠西凉诸国两面夹击。清州武备充足,大漠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北方的边境比起上辈子要太平许多。”
云桐听完季鸣鸿的解释,也不言语,自个儿消化了一会儿。
“我记得这个时候,大哥已经……”
季鸣鸿点点头:“你没记错,我大哥就是这时候死的。”
死于内奸暗算。
云桐见季鸣鸿的眼神暗了暗,轻声安慰道:“这辈子不会了。”
“是的,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季鸣鸿坚定道。
“四皇子安分吗?”云桐问。
“想不安分都难。”季鸣鸿笑了一下,“北地严防死守,狄族根本没法往中原送人,没有狄王的命令,赵明珀也没胆子再冒头。他倒是还想与我接触,不过都被赵明瑜骂回去了。”
这事季鸣鸿说过,云桐看信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自从赵明瑜有了季鸣鸿这个伴读,事事替他周全,他挨得训斥都少了,以至于他现在生怕别的兄弟来要季鸣鸿,谁敢多看一眼,都要被他骂。
“咱们在京城的人手不够,既然赵明珀无法与狄族里应外合,那就不用在他身上再耗费精力。倒是江雉……”
云桐微微皱了皱眉头:“我那时候就不爱与他打交道,他这个人太难预测,很多时候我都不懂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我更省心一些?”季鸣鸿随口问。
“大部分时候,你讲得通道理。”云桐认真的评价道。
“只是讲得通道理吗,我不是挺向着你的。”
云桐也不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
“我说笑的。”季鸣鸿只得道,“江雉异于常人,不要说你,就算是同为武将,我也不理解他。”
说起正事,云桐回过身来。
季鸣鸿松了口气,接着说:“大漠比北地危险得多,往往风暴过后,周围的一切都会改变,人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很多人会被活活困死在距离营地不远的沙丘间。所以,在大漠中行军一定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江雉不这样吗?”
季鸣鸿摇摇头:“江雉这人打仗不计后果不计代价,甚至他连自己的死活也不太顾及。”
“连死都不怕,岂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再加上一个王元英,江雉倒是很听他的话。”
“这么看来,这辈子江雉抽出手来经营京城中的关系了……”
云桐陷入沉思,她思考的时候喜欢盯着东西看,目光在季鸣鸿身上游移一番,盯上了他佩刀的刀柄。
季鸣鸿注意到云桐对自己的佩刀很好奇,便解下来,放到云桐面前让她能看个仔细。
太朴素了些,云桐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刀鞘像是季鸣鸿随手拿来用的一样。
比起他做摄政王时用的镶金凶兽纹,如今他用的饰物低调了许多,纯银的刀锷只有简单的流线纹装饰,而刀柄则用皮革仔细地包好。
“天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不到安稳住北地,却给江雉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