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店的老板也是人精,又与北风相熟,见他问起连忙道:“您带来的那位说他随后就回来。”
他说着话,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北风的神色。
虽然北风在海洲喂鸽子,松懈了几年,但在泼风骑里学的本事可没丢。
笑着对老板道:“那他回来,就让他等等我,我去办点事。”
“是是,您放心走。”老板将北风送到门口,转身回来继续伺候手里的皮革,这可是上好的料子,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至于客人的事,老板的店铺在码头开了许多年,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了,也就知道什么该留心什么该装糊涂。
再说北风,出了店铺,顺着老板指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便扭身进了一条小巷。
“一间一间找,也太麻烦了。”这条巷子
几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正蹲在路边玩弹珠。
感觉到巷子里来了人,这里头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孩抬起头看了北风一眼。
北风冲他一笑:“小兄弟,问你个事,刚才这儿有别人过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纸包。
男孩一眼就看到纸包上印着“百花蜜”的彩纸,立刻道:“两个男的,一个留着大胡子戴着斗笠,另一个穿着和你差不多的衣服。”
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孩子跟着指了指远处:“他们进了最里头那间房。”
“多谢。”北风把装糖果的纸袋丢给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分去。
自己溜溜达达走到那屋的门前,先听了听里头的动静,然后一手按住墙面缺砖的漏洞,借力一跃,脚蹬着墙壁,就上了屋顶,动作利落地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院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匹拴在木桩上的马,它似是感觉到不对,仰起头来。
北风连忙俯身前行,避着马的视线。
事到如今,他觉得他已经不用去主屋上头偷听里头的人交谈了。
马匹已经暴露出此人的来历。绀青马耐力好警惕性高,北地的骑传多配备这个品种。
此人一定出身季家军。
北风轻手轻脚地翻下屋顶,来到主屋的后窗。
捉贼拿赃,他且听听里头都说什么,才好给姑娘告状。
季家的人,来了海洲却不到云府给大姑娘请安,或者通知他与伏照,那就一定是偷偷摸摸来的。
来找的又是武正己,偏偏这个最听姑娘话的人,还乖乖跟着走。
北风已经知道屋里的人是谁了。
“大哥,你来海洲,应该见见大姑娘的。”武正己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疑惑。
“原本是要见的。”武存信的声音,与北风记忆里没有什么区别。
“本来我打算拜会云翰林之后,再来找你的,谁想到正巧在路上碰到了。”
“他们说你要回河西是不是真的,大哥,出什么事了?你……你跟他们说是家中有事,可是大哥……咱们不都早没家了吗……”
武存信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大哥,你是不是要回河西,去跟着他们……”武正己没有说下去。
北风听到武存信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些年你也长进了。不错,我此行来找你,就是要带你一起回河西,回咱们的家。”
“大哥……”武正己愣了半晌,才说话:“你看过邸报吗,那个带头造反的费祖保太坏了,他、他连高家的孩子女眷都不放过……”
“朝廷的邸报从来都以伪乱真,做不得数!”武存信厉声打断了假书生的话。
武正己吓了一跳,立刻闭了嘴:“是……大哥……”
“是大哥太急躁了。”武存信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激动,连忙放缓声音:“再说,高家罪有应得。”
他义正词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高家在雍州做了多少孽杀了多少人,按律高家早就应该全家流放,高家的孩子也就不会存在,更不会还在娘胎里就开始趴在咱们的身上吸血。可是,他们在河西为非作歹这么些年,有人过问一句吗,有人阻拦一把吗?”
武正己被说得哑口无言。
武存信穷追猛打继续说服自己的义弟:“再者说,若不是高家变本加厉,逼得乌珠郡的百姓卖儿典妻。费将军又如何能一呼百应,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