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文子月皮笑肉不笑地道。
文老太君突然揉了揉额头:“哎呀,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快扶我去休息。”
众人连忙将文老太君扶到床上。
“玲丫头留下陪陪我。”
不等侍女请大夫来,文老太君就把人都哄了出来。
文子月拍拍云桐的肩膀:“大姐儿要去哪儿?”
云桐挽住姨母的胳膊:“我陪姨母走走,再去我屋里喝茶。”
出了文老太君的院子,云桐便忍不住问:“老太君为何不见大伯父?”
“当年你祖父出事的时候,老太君曾去信给云晏,让他联合其他人,上书劝谏皇上。”文子月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就是威胁皇上。”
“大伯父没同意?”
文子月点点头,她拍拍云桐的手:“老太君救子心切,只是这事云晏才是对的……”
“我明白,姨母,我明白。”云桐想如果她是云晏,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文子月勉强笑笑:“虽说云晏与咱们家有些旧账,但也不能怠慢他,我去准备接风宴的事。你今日难得在家,就回屋休息吧。”
云桐领受了姨母的好意,不过她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前院。
云玄正在悠哉悠哉地煮茶,见云桐来了,忙问:“老太君知道了?”
“老太君说身子不适,今日就不见了。接风宴还要四叔与姨母好好张罗。”
“这应该这应该,”云玄连忙唤了自己身边的侍女来,“去问问月夫人怎么个章程,席面摆在哪儿。”
接着他又对云桐说:“大哥他上山去给叔父进香去了。”
“我知道了,四叔。我去看看几个妹妹都在哪儿,好把她们喊回来。”
云桐起身与云玄告别。
出来的时候,她对榴花道:“去让伍陆备车。”
云晏上山肯定是去找云晦的。
云桐猜得到他们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刺史人选的事。
季鸣鸿给她送了消息以后,还有一个人也赶在邸报送来海洲之前,递话过来。
青绿色的短笺上,只有一句话:“云晏入宫,雍。”
夏循的通风报信,让云桐既意外,又不意外。
这些年来她给王皇后送了不少钱,只要王青仪还没疯,就会知道云家真正能做主的,绝不是全力支持赵光霖的云晏。
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打压云晏,废掉赵光霖臂膀。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有机会借助别人的手收拾掉云晏,何乐而不为。
况且王皇后将皇上与云晏密谈的事泄露给海洲,也不过就是点到为止的一句话,至于云家得了消息要怎么做,她绝不沾手。
从知道赵光霖对雍州的安排之后,云桐就料到王青仪会递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给海洲。
要说狠,云桐自认为她与王皇后还差了些段数。
然而云桐没有料到,传递消息的夏循,会特地寻了绿色的纸张提醒云桐这是皇后递的话。
云桐自认为很了解夏循。
这个人有才智有远见,也有野心。
在他还是无品级的小宦官时,就已经很擅长在比他地位高的人面前表现,有了御前的差事之后,更是抓住一切机会在朝臣面前混脸熟。如今他皇后身边的常侍,若是想在新帝登基后再进一步,既要在宫闱中收拢自己的势力,也要更积极地与朝臣交好。
与他有故的云晦一家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与云家交好,在齐州其他世家面前也能多少有些面子情。
只是,云桐觉得,夏循对王青仪阳奉阴违多少有些冒险了。
若是王青仪派人盯着他,他的行为无异是把皇后的思量泄露出去,这辈子王青仪一心想扶自己的孩子做皇帝,若是身边出了走漏消息的人一定会杀一儆百。
况且,这几年,夏循与她一直有联系,虽然他足够谨慎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但就怕百密一疏,王青仪身边的柳喜最擅长纠察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