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云桐将他唤过来,指了指她身边的篮子:“你先把东西送上去,问问父亲可方便打扰,我与兄长在此歇一歇,若是大伯父与父亲还在商议正事,我们就打道回府。”
在被竹篮拎起来的瞬间,她借着衣袖遮挡与扮做侍卫的东风打了个手势。
等待伍陆收拾马车的时候,她便让东风与北风先来山中做好准备。
父亲在山中有他自己的布置,云桐只需要派人去与这些守卫接触即可。
“大哥就再陪我坐一会儿吧,害得大哥白跑一趟是我的不是。”云桐温柔地笑了:“等回去以后,我亲手为大哥做两道菜接风洗尘。”
“那我可是能一饱口福了。”云权笑着道:“你也变成能当家主事的大姑娘了。”
“大哥谬赞。”云桐极可能让自己显得柔顺。
云权回来的一定有目的,而且不是给云晏做边锋,甚至他要做的事情与云晏的计划南辕北辙。
如今云权还在崇文馆读书。雍州出事,京城里的书生们每天都要打着茶会诗会的名号,围坐在一起畅谈国事。
从云桐这几日收到的线报来看,不管是出身贫寒还是国子监的学生,都想趁这个机会露露脸。
倘若自己写的策论被某位大人物相中呈到御前去,说不准就能跟大雍的中流砥柱萧相爷那般,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云权翻年就要及冠,走上仕途,此时更应该留在京城与书生们清谈辩论,打响自己的名声。
他素来被称为盛京第一才子,此时不在京城,岂不是要被人嗤笑临阵脱逃?
别的不说,他刚踏上仕途时,这一点定会被他的同期耻笑。
可是,云权还是来了,可见他来海洲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这件事很重要,若是做成了,他能获得的收益远远高于一个好名声。
一阵山风掠过,云桐拢了拢肩上的披裹,云权穿的少,又流了不少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云桐低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衣服。
云权咳了一声,掩饰失仪的窘迫。
云桐这才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关切道:“这月份,海洲不似京城风暖日丽,若大哥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与我说。千万不要让自己生病了。”
“还是你细心,放心我心里有数。”云权笑道,他目光放远看向山间的云雾,言语中充满怀念:“海洲也是我的故乡,听父亲说幼时我也曾随他回来过,虽不记得,但也觉得此处的一草一木都亲切。”
“兄长的心思,我感同身受。”云桐颔首而笑,山林间传来一阵鸮鸣。
云权下意识地抬头寻找,只听到群鸟振翅的声音响起,鸮鸣即刻远去。
“大哥可是吓到了?山中飞禽走兽无数,父亲又嘱咐过我们,为祖父冥福,切勿惊动山主,不过大哥放心,咱们避着它们,它们也避着咱们,不会碰上的。”
“原来如此。”云权点点头,又道:“三叔在此为祖父守孝,此番孝心,令人敬服。”
父亲又不是为了名声才守孝的,云桐在心里答道。
刚刚的鸮鸣是她的侍卫们传回来的暗号,鸮鸣悠长一声远过一声,就说明没有危险。
那倒是不着急了,云桐挥散掉脑海中前世的情景。
既然父亲能应付云晏,那么她就在半山腰,与云权过过手。
看看如今云权少了上辈子在海洲与家族争权的一段经历,还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