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见多识广认得字,对王家此举早就颇有微词,灌了几口黄汤,心中烦闷便随着酒嗝都吐了出来。
“没有京城的诏令,守将怎可擅自封关,这王家也太猖狂了!”
他用空碗敲着桌子。
同桌的人纷纷附和,也都对王厚福此举颇有不满,学着同伴的动作敲桌子抗议,惹来屋里其他人的怒视。
直到他们中的一个端着一摞饼回来,他们抢着吃饼,才消停下来。
带饼回来的人,也加入了讨论。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雍州那个费祖保凶残成性,谁知道他会不会夜袭昭义关。”
他看一眼昭义关的方向,故意大声道:“咱们这位王将军,惜命地很,断不会冒这个风险。”
原来不是替王厚福说话的。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老镖师,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就受不了了,这还有的熬呢。”
与他拼桌子的男人刚刚就坐,摘下斗笠。
听到老镖师如此感叹,便问道:“这位老前辈何出此言?”
老镖师打量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番,问:“你是新来的?”
“我妹子在雍州,递信回来说要生了,我得去看看她。”
“哈哈,”老镖师一听笑了:“这一耽误,恐怕等你见到外甥,孩子都能开口说话叫舅舅了。”
男人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吗。”接着他又担忧地看向老镖师:“您能不能与我说说,这昭义关为何不开门?”
老镖师不动声色地把面前的男人从面相到体格观察了个遍,眼神掠过男人骨节分明的手。
这只手突然抬起,老镖师下意识目光追随而去。
却见男人将帮工的小孩招呼了过来。
“来一叠烤饼,两碗羊汤。”他掏出钱来递给那孩子,又对老镖师说:“相逢就是有缘,我请老前辈喝碗羊汤。”
伸手不打笑脸人,问路的人已经彰显诚意,指路的人也不好冷漠以对。
羊汤端上来,油香混着热气,缓和了桌上的气氛。
“老前辈,我从京城一路来,听说的都是皇上免了费祖保的罪名,还给封了官。”男人给老镖师倒了碗水,低声道:“如今费祖保也算是守边大员,昭义关的守将也是朝廷官员,他们这不是自己人防备自己人吗?”
老镖师喝完一碗,又吃了两张饼,话也就多了。
“他们都是错的。”他敲了敲桌子边缘,示意男人,他说的是谁。
在老镖师的手边,那桌痛骂王厚福的商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那费祖保与昭义关的守将有些来往,不然他也不可能顺利进京是不是?”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您这么一说,可就把我点醒了。”男人又疑惑道:“可是晚辈更不明白了,既然没有战事,那王守将为何把城门关上了呢?”
老镖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是为了找人。”
“找人?”
“听给王家军营烧火的人说,他们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前阵子,从京城来了个大官,就是为了这个事。”
就在男人还想追问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开了,开了!”有个人冲进来,抱着离门最近的人,就开始欢呼庆祝。
“昭义关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