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扬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钦天监里呆了一个月。
她每日阅读文献,观测天象,过得十分充实。
钦天监里的其他人对她也颇为客气。
一是卢扬的确比他们有本事,人也温和,谁去向她请教,她都很乐意解答二则。
卢扬胆子大,不管观测出什么事,都敢去给皇上说,他们也就免了去御前挨骂的苦差事。
这段时间,异象频出,今日有雷鸣,明日有天火。
万一哪天皇上在前朝受了气,谁撞上轻则丢官重则挨打,天天提心吊胆谁受得了。
幸好卢监副来了,都交由她处理,一时间钦天监里的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众人感念卢扬的好,也不会给她找麻烦。
当然,这跟卢扬就职第二日,刑部尚书就来探望侄女有没有关系,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卢扬无所谓这些人肚子里装的是好水还是坏水,总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她天天呆在书库里,乐得轻松。
因为没有人往她跟前凑,她还能时不时地开个小差。
给亲友回回信,或者看看她的朋友们又给她带来了什么消息。
比如,此刻她手边的这几封。
南宫蕙用三张信纸充分阐述了她对卢扬背着她在京城搞大事的不满,并表示这事没有三顿席面摆不平。
还有云桐,她倒是一如往常冷静,只说既然升官了,那就该请客。等京城见面,一起去朱雀大道寻个酒楼好好叙旧。
“没出息,天天净想着吃。”卢扬很不屑。
不过玩笑归玩笑,她们提醒自己的话,还是有用的。
南宫蕙提醒她注意每日点卯记录、同僚的身家背景,还有上峰的态度。
这让卢扬避开了很多麻烦。
至于云桐,她的主意就坏多了。
“卢监副在呢?”从书架后头探出来一个脑袋。
是一个卢扬叫不上名字的书记官,因也是齐州出身,所以这名小官对卢扬的热络比之其他人更加真诚一些。
“正要走。”卢扬将信收好,与公文放在一处,起身就要往外走。
“卢监副留步。”书记官用手里抱着的卷轴拦住卢扬,朝外看看,压低声音道。
“卢监副出门的时候避着些走吧。那个……监正来了……”
“监正不是犯了头疾在家歇着吗,怎么突然来了?”卢扬疑惑道。
“当然是来领功劳的。”书记官不屑地朝外看了一眼,“今早西南上的折子,说天火坠地,留下一座小山似的陨铁。当地的郡守立刻安排了人手,要将陨铁送进京来献给皇上。”
书记官崇拜地看着卢扬:“又让卢监副您说准了。”
“你不是也算出来?”卢扬道。
书记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算得地方可是跑到雍州去了,哪做得了数。”
“等着吧,雍州也快了。”卢扬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
书记官又连忙拦:“我带您走另一条路出宫吧,监正他在院子里骂人呢,还编排您。都是些您听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