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极其窝囊,是出城寻花问柳的时候,被人捉奸打死的。
真是一个,让人提起来就发笑的死因。
提起钦天监的监正,所有人都在打探他姘头的来历,他的阴私,他死前跪地求饶说的话。
“听说他一直嚷着自己是朝廷命官呢。”
“死到临头,自己的脸面不要了,连皇上的脸面都不顾及了。”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围堵他的人就没有一丝顾虑?今年那些泥腿子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不都上赶着把自己的女人往外送,好赚几斗米填肚子。怎么到他这儿就气性这么大,难不成是价钱没谈拢?”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一片庄户没怎么挨过饿。”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监正的死足够吸引眼球,而他活着时在钦天监里的那番胡言乱语,自然也就没人再关注。
“我早就说这老东西只凭一张嘴花言巧语,实则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做个监副混混日子还好,若是哪天熬出头了,那也就到了掉脑袋的时候咯。”
“恐怕他都没给自己算一卦吧。”
“不过,他死了以后钦天监倒是能做事了。”
“你说卢郡守那位千金?”
“请她?那不是,要等这位姑奶奶有空给咱们算,怎么等个一年半载。钦天监里有几个名声不显的小年轻,算得也挺好。我侄女的亲事,就给算了个好日子。”
“那明天劳您引荐引荐。”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就连老天都多给京畿塞了些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而卢扬算好的秋狩时间,更是晴空万里,皇上移驾时,阳光照在金辂上,万丈金光晃得大道两旁送驾的百姓睁不开眼睛。
以至于,这变成了接下来几个月京城百姓们最喜欢的谈资,甚至有不少人坚定地说,自己看到了游走于皇上身边的金光游龙。
这让因为一连死了两个监正的钦天监,终于一雪前耻,安稳下来。
赵光霖龙心大悦,回来就封了卢扬为钦天监监正,甚至还将云氏的诰命提了一等。
卢扬再回到钦天监,剩下的人,对她更加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都是想求你做靠山。”云氏提点她,“如原先一样就可以了,不远不近不咸不淡,撑过这段时间,等你父亲来了就好了。”
“父亲也要来?”卢扬很是意外。
“想什么呢。”云氏为卢扬拢了拢额发,哪怕女儿已经入朝为官,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也依旧是那个缠着她撒娇的小丫头。
“你入京,就是为了让你父亲入京。”
“可是父亲入京以后,郡怎么办?”卢扬想了想,“难道是要让大哥回来?”
云氏倒是也想,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从前线退下来更好。
“你大哥的履历还差一些,”云氏叹了口气,“也不是说他没资格做郡守,只是镇守扬州更重要。”
扬州南面就是冯楚的地界,隔江而望,能看到冯楚在沿岸部署的战浦箭楼。
“这么多年了,冯家还会打过来吗?”卢扬疑惑道,“我在海洲的时候,看到不少他们的商船,听云桐说,还有他们宫里的东西运出来。”
卢扬不解道:“这样的冯家还有一战之力吗?”
“这是最让人担忧的。”云氏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把话题支开了。
今年赵光霖过得艰难。
北地打仗,粮草银钱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大漠也不太平,沙匪成了气候,频频扰边。
不过,在天裂之象过后,一切居然都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