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林建民一早起来,刷牙的时候,竟然哼起了小曲儿,田蓉在客厅里听见了,忍不住打趣:“女儿晚上就要回来了,有些口是心非的人啊,到时候不要感动得哭起来喽。”
林建民懒得和田蓉计较,吃了早餐,心情愉快地去上班。上午迎接省里来人的检查,中午陪同工作餐,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办公室,刚冲了杯茶,还没坐下,咚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林建民觉得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早晨那小曲儿的音符。
“林书记。”进来的是他的秘书小王,手里拿着一摞信件:“这是最近的上访信。”
“哦,放这儿吧。”
“还有……”小王放下了信,却不肯走,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了?”林建民不解地看着他。
“这儿,还有一封……”小王手里单独拿着一个信封,信封已经被拆开了。
“怎么回事儿?”林建民问。
“这封信,没有署名,传达室的人就擅自打开了……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在单位里流传了一上午,快到午饭的时候才到我手里,听说,张书记也看见了,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他说……”
“他说什么?”直觉告诉林建民,不对劲。
“他说,让你看完了,到他办公室里去一下。”小王自责地低下了头:“上午我看见大家在一起看什么,很热闹的样子,我没有及时把信拿过来,是我的疏忽。”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小王离开了,林建民才打开了信封,厚厚的一摞,内容很多,有信纸,还有照片,林建民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茶杯被碰到地上,摔得稀碎,他仿佛没听见。
那信的抬头,用的是红色的打印体,触目惊心:高干千金的糜烂生活。
照片上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林菲。各种娱乐会所,高尔夫球场,与林菲的出镜率同样高的,还有苏锦年,其中自然不乏林菲与苏锦年亲密耳语的画面。
而信的正文,则对林菲上至服侍,下至鞋子,手边的包包价格,做了详细的注解,每一样都是时下里最昂贵的品牌,总和惊人。为了让某些效果更加明显,信中还罗列了林菲的履历和在校时的成绩,以让看信的人明白,以林菲这样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这样的行头的,其意自明。
林建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从身体的各个角落,直冲向头顶,他站起来,又噗通一声坐下,头晕目眩。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林菲下午和苏锦年请了假,去街上买了很多补品,之前已经和董宇航约好了,下课了直接回家,因为他抽不出时间,所以东西由她负责来买。熬了这么久,父母终于还是先做了让步,果真是事在人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看了看时间,林建民应该下班到家了,林菲打了辆出租车,充满希望地踏上了回家的路。老妈早就软化了,老爸应该还是一时不肯低头的,她只要态度好一点,多赔几个笑脸,说点好话,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说不定,接下来,老爸老妈就会开始研究她和董哥哥的婚事了,结婚哦,林菲这会儿还是第一次跳出这个概念,既兴奋又紧张。
到了家门口,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董宇航到了没,不管那么多,先敲门。
门开了,来开门的是田蓉,林菲本想直接扑上去,亲热地喊一声老妈,可是田蓉一脸冷漠拒绝的表情,让她收起了兴奋,小心地低了低头:“妈。”心里嘀咕着,怎么搞的,特意打电话让自己回来,干嘛冷着一张脸啊。
“进来吧。”田蓉让了让身子,也不接林菲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林菲吐了吐舌头,关上了门,换了鞋子。
林建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也没看林菲一眼,林菲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手里的礼品放在桌子上:“爸。”
林建民还是没动,仿佛根本视林菲为空气,林菲委屈地看了看林建民,又看了看田蓉:“妈……”她想说,如果你们不欢迎我回来,我现在就可以走,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静观其变吧:“宇航还没过来吗?”
啪的一声,林建民把手里的信封丢到了林菲的脸上,咆哮道:“你还有脸问宇航,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