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金光四射,瞬息待发,看起来似是件厉害的法器。186txt
知晓目的已达到,我识时务地默默退缩到了轿子里头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一角,不去做焕月小和尚身边的小累赘,只搭着下巴一心观战。
那只青鹭似乎有些忌惮焕月手上念珠藏着的那抹金色佛光,三番四次被那金光挡开,便再不敢靠近,只用勾在轿顶的那只脚一借劲,乍然从轿子顶上飞起,在我们头上一圈圈地盘旋着,并不如方才一样直接冲下来,似乎是在寻找机会。
看样子双方还要对峙一段时间,我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绞手指玩,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偶然瞥眼看到枯草地上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竟如一条虚幻的蛇一般,袅袅地升腾而起,聚集到一起,形成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细黑线,又一圈一圈盘绕上了焕月青布僧鞋之上白皙的脚踝,那线黑气逐渐收紧,微微泛出血色,看起来可怖诡异得很,而焕月小和尚似乎没有察觉到那团黑气一般,依旧微抬着头与上方的青鹭两相对峙着。
这里头绝对有古怪,原来这青鹭这厮还会明晓兵不厌诈!?我瞪大了眼睛,直觉不好,忙挥手大声惊呼道,“焕月师父!小心脚下!”
他身子一滞,低头往下看去,眉头一皱,似是发怒了,手中的紫檀念珠霎那间金光大作,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那团黑气顷刻便烟消云散,不知到了哪儿去。而手中的念珠被他扯断了绳子,一颗颗倾泻下来,他拈在指间念了个决,那些念珠齐刷刷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盘旋在空中的青鹭射去。
只见那青鹭骤然凄厉地嗥叫一声,似是受了伤,再不恋战,展翅飞往天边去,不一会儿就再也不见踪影,只有满地的狼藉能证明曾有它存在过。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我盘着腿坐在已残损不堪的轿底上,愁眉苦脸地看着正专心连接着念珠的焕月小和尚,一派凄凄惨惨戚戚,微张了张嘴巴,又随即闭上,而后继续眼巴巴地盯着他,似要从他看起来无比稚嫩的脸上穿出个洞来。
焕月小和尚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欲言又止,也或许是注意到了我此刻无比扭曲的苦瓜脸,撇过眼来,以拳掩口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缓声道,“阿若施主……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见正主终于发话,我如释重负,复又一脸痛苦地把屡次遭伤害此时正不住滴血的手指头伸出来,颤抖着在他面前摇了摇,“呃,焕月师父,请问您身上还有上次给我的那种狗皮膏药吗?”
“……”
第二十六章扫平障碍
轿子已毁,眼瞧着那轿夫虽已清醒过来,却个个都已使不上劲了,不忍再为难他们送我们归去,便以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最终我和焕月小和尚还是步行回去了灵栖,索性这来回路程算不得远,否则非得因为这崎岖不平的山路弄崩溃不可。自老远便可以感觉到灵栖前头俨然是一片不寻常的气息,一抹墨绿伫立在门口,显眼得很,自从青鹭事件过去后,我对一切绿色都敏感得很,此时已然皱起了眉头,然而待走近些一瞧,才见原是桑枝。
桑枝此时早已换过了一身衣裳,正婷婷地站在灵栖的门口,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地眺望着,墨绿色的织锦更显她肤色白皙,身量窈窕媚软,形容举止莫不娇俏动人,引来了无数贪图她美色的群众暗自围观,且均为男子。
我略微扫了一眼,上至三岁孩童下至古稀老翁,见此美色无不心旷神怡目眩神迷,有的舔冰糖葫芦忘了神儿,有的假借喝茶其实偷瞄,还有的大胆的直接赠上一束刺蔷薇,争奇斗艳比比皆是。我为眼前奇景而咂舌,低下头去,小心地飞着小眼角儿,斜斜地瞟着站在一边的焕月小和尚那愈来愈黑愈来愈黑的严肃娃娃脸,恨不得当场仰天长笑三声。
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厮大抵是吃醋了罢?也好也好,这榆木脑袋被桑枝这么偶然地一刺激,也终于算是开窍了。
见他一边的衣袍微动似是要转身离去,我有心撺掇他,假作不明白地歪头问道,“焕月师父,怎么不走了?诶,那边不是桑枝吗,唉,这该怎么办,若不然,我们还是回……”
“不,”只见那焕月小和尚紧抿着樱瓣一般的唇,纵使方才还是一颗无波无澜大慈大悲的菩提心,此时却还是被眼前所景气得脸色发白,只恶狠狠地从咬得死紧齿间硬生生逼出一个字来,“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见这厮终于被激入套,我险些得意地笑出声来,又想到好事尚未成,只得强行咽下了快咧到耳根后笑意,只作若无其事状地点点头,“好的。”
他微噎,面色霎那间风云变幻,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呀,这厮还想反悔?我眨巴着眼睛,不住作天真无邪状看他,就是要逼得这厮回不了头。最后焕月小和尚他踯躅了一会,便似下定了决心般愤愤然一甩青布袈裟,大步向前走去,眼瞧着桑枝见到焕月走来,眼睛一亮,忙迎了过去,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地似乎是在说些什么,焕月虽冷着脸未应,脸色却不再像方才那般难看了。
看着两人身影隐入灵栖里,我拍了拍小胸脯。大功告成。
我吊儿郎当地逐步随在后头,因为即将促成一桩好事,心情愉悦,索性又无比仗义地打发开四周正滴溜溜转着眼睛打量的男人们——
“哎哎哎,刘掌柜,您怎么还在这里呀,可让我一通好找……哦?无事无事,只是我刚才看到您夫人在街口骂着什么……哦,私房钱?您说蹊跷不蹊跷?”
“咦,这不是张老板吗,哎呀,您那刚娶的小妾真是好生美貌,哦,我哪里看到的?当然是风月楼啊……哎,您别那么快走呀,只是有些相像,我也不确定是不是!”
“小豆子,你这冰糖葫芦是几时买的?……哎呀,对了,我刚路过时正巧看到你娘正絮絮叨叨着什么钱被偷了,还准备了什么竹竿啊鸡毛掸子啊正满大街寻你呢!”
“……这位老大爷,别看了,您回头瞧,您家老婆子似乎气势汹汹追过来了,咦,手里拿着什么,咦,居然是扫帚,呃,您现在逃还来得及。”
……
这般转悠了一圈,使用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总算是把明里暗里对桑枝虎视眈眈的人儿给清理了干净,我踮着脚尖远目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身影,霎时很是有成就感。
我满意地拍拍手,正欲打道回府时,抬眼间却对上站在门口的小黑略带笑意的目光,想到刚才招摇撞骗的行径似乎都被这厮撞破,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脸烧得慌,万般痛心之下只讪讪地道一句,“小黑啊……”
他应声,带了疑问的腔调,“嗯?”
我咽了口唾沫,“那个,小黑,刚才那事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不知是否是我眼花了,竟看得到小黑他那常年冰霜暗结的眼中飞速地掠过一丝揶揄的笑意,狡黠而玩味,然而仅是转瞬便恢复了正常,“所谓何事?”
若这是邱五晏那狐狸应话,我决计会掀桌,然而此时对方却是一板一眼、从不曾开玩笑的小黑,我不禁有些不明这句问话是真是假了。但无论真假,事实证明,打死不承认总比伏首认罪结果要好得多,我心思一转,面上呐呐,“……没,我先进去了啊,小黑你慢慢守……咳,外头太阳是挺大的,你一天到晚地戳……呸,坚守在这儿,恐怕也晒得慌,我下次去草帽店的孙大娘那给你讨一顶草帽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