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了两秒过后,脚下的高跟鞋一崴。作为医生,陆宴本能的伸手去扶。沈清墨自己扶住了门框,把手一抬,很礼貌的道了声:“谢谢,不用。”
谢栖迟见状,慢了半拍的他上前,一把抱起沈清墨。陆宴在后头喊:“阿迟,你不能。。。”不能扛重物。但他的话来不及说完,谢栖迟已经踏进了电梯,身后愣了几秒的林洛,被关在了电梯外。“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沈清墨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一个靶子而已,怎敢让打靶的人抱着走。谢栖迟不容她抗拒,低声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迟到。”
即便是腮红为她增添了不少气色,但她身体的虚弱还是肉眼可见。她很轻。记得五年前把她从婚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个肉团子。厚实,很压手。现在的她,清瘦到骨头都硌人。从电梯里出来,江牧忙完孩子的事情后,恰好把车停在了门口。听林洛在电话里的语气,好像是老大要带着夫人去参加赵总的晚宴。江牧反复问了好几次,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夫人大出血,需要静养。直到谢栖迟把沈清墨抱上了车。江牧看到沈清墨身上穿着礼服,却还是问了句:“老大,我们去哪儿?”
连沈清墨都知道,今天赵总的晚宴在河东。谢栖迟坐在副驾驶,心烦意乱的很。“林洛没跟你交接?”
江牧还没来得及作答,谢栖迟便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主驾驶室的门,朝他勾手:“你下来。”
江牧边下车边担心的问道:“老大,你能自己开车吗?”
沈清墨觉得很诧异,江牧这话问的也太奇怪了,他毕竟跟在谢栖迟身边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谢栖迟的业余爱好是赛车。他是一名出色的赛车手。战绩喜人。谢栖迟回了他三个字:“少废话!”
随后把车门一关,一脚油门开了车去。起步太猛,坐在后排没系好安全带的沈清墨整个人剧烈往前一仰,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半条命又差点没了。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感觉腹部绞痛。谢栖迟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心一软,在路口掉了头。去医院和回家,都得在上环线之前掉头,不然一旦上了环线,再绕回的话,抛开堵车不说,横跨湘水时间上更来不及。怕谢栖迟飙车,沈清墨急忙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给红姐发过信息了,她会把晚饭做好送家里去。”
谢栖迟一脚刹车踩停,回头看着沈清墨:“红姐是谁?”
沈清墨还是没来得及把安全带系好,整个人差点撞在前排座椅上,她用力撑着,微微喘息:“之前周姨说家里可能需要她回去带孙子,怕是不能再照顾我了,所以给我介绍了跟她一同学习月子餐的小姐妹,现在刚好派上用场,红姐最擅长照顾孕妇和产妇。”
看来她又误解了。以为他掉头是担心陆晚棠的晚饭没着落。心里憋闷不已的谢栖迟冷笑一声:“谢太太还真是尽职尽责,想的真周到。”
笑话,哪个当正妻的愿意受这等窝囊气。就算是古时候,三妻四妾不违法,正妻都还要摆一摆做姐姐的谱儿呢。沈清墨回他:“这并非我的职责,但只要是你希望我做好的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
真听话。哪怕一肚子气也不忘做个贤妻。谢栖迟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已经青筋暴起了,他转过头去,深吸口气:“做得好,继续保持。”
沈清墨乖巧的嗯了一声。谢栖迟重新启动车辆,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狂飙。第一次是怕她出事。这一次是被她给气的。环线上车多,谢栖迟在夹缝中穿梭,坐在后排的沈清墨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死去一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难受了。反正她从身到心,都已伤痕遍体。下了环线后,谢栖迟走的沿江路,车速很快。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谢栖迟坐在车里,回头看着沈清墨:“谢太太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宴吧?”
只要她说一声想回去,谢栖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去医院。但她却笑了笑:“跟你来,确实是第一次。”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了。谢栖迟怒火沸腾:“看来苏玺还真是不挑食。”
带别人家的媳妇参加晚宴,也不觉得砢碜。沈清墨懒得解释,她在没嫁给他之前,也是江州沈家最受宠的大小姐,从小在豪门世家里穿梭,是多少公子哥儿惦记着的小公主。唯独嫁给他之后,成了笼中鸟,家中雀,俨然是个狱中囚。面对谢栖迟的误解,沈清墨苦笑:“我倒觉得苏玺他是真的挑剔,不然怎会认准了我,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她人了呢?”
“你!”
谢栖迟肺都要气炸了,脸色很难看。沈清墨还安慰他:“不过人与人之间,终究会有所不同,苏玺所求不过世间一个我,而你所求,恰恰不过世间除了我。”
句句不控诉,却字字都在控诉。看来这五年,她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谢栖迟冷哼:“我在你眼里,如此滥情?”
沈清墨皱眉:“先生多虑了,你已不在我眼里。”
这一刀接一刀的,扎的又准又狠。谢栖迟快速下车,打开车门,俯身进去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在两个人的呼吸挨近时,沈清墨毫不犹豫的把脸往一旁挪了挪。小小的动作,很伤人。谢栖迟提醒她:“我要是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苏玺再痴情,也不过一姘头,苏家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在人前永远别想抬起头,你沈家,亦然!”
到如今,沈清墨都已经没了气性。她主动借谢栖迟手臂的力道,从车里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所以我会不惜性命为你爱的人保驾护航,日夜祈祷你与她白首相约,永不分离。”
“就为了给苏玺一个名分?你这么拼?”
苏玺这两个字,俨然成了魔咒。谢栖迟每提及一次,都会后悔之前下手太过仁慈。沈清墨落落大方的挽起他的胳膊,边给他整理领带,边笑道:“而我终将,与良人,度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