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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久候了。”沈先生冲着二人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在桌前坐下,慢悠悠的饮了口茶,继续道:“这位小兄弟,你所说的都是误传,并没有商队遭遇劫匪一事,不过是山路难行,在山里多耽搁了几日罢了。”
“你且放宽心,再有几个月,你那兄弟也就回来了。”沈先生捻着胡子笑眯眯的答道,说出的话却有些敷衍。
在山里耽搁了几日,这话听起来着实没有可信度,李大成不信,但既然孙大壮无事,他也安心不少。至于这其中的关键,若是由他来问,恐怕问不出来。
“多谢沈先生告知,既然人没事就,我放心了,给您添麻烦了。”李大成道了谢,给骆老板递了个眼神。
骆老板心领神的点点头,笑着上前打圆场,“得了这回你放心了吧,还给沈先生添这么大的麻烦,这里没事了,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好好和沈先生道个谢。”
顺着骆老板的话头,再次道了谢,李大成才先行离开。开门的依旧是一开始那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一脸的烦躁,显然是手气不佳,在赌桌上没少输。
那汉子把他送出来,就着急的关了门回去,明显心思还在赌桌上。箱子里只有他一人,李大成无聊的来回踱步,依稀可以听见里头传出的吵嚷声,看起来这些人正在兴头上。
这个地方够隐秘,若是无人带领,恐怕很难找过来。里头那些人一个个都身材魁梧,看起来像是打手。这个虎哥养这么多打手,料想也绝非善类。
来不及多想,院门再次打开,骆老板满脸堆笑的的从里头出来,连连的给开门的人道谢。直到院门再次合上,骆老板才收起笑脸,给李大成使了个眼色。
两人再次穿过来时的院落,顺着原路返回茶馆,那院子鱼龙混杂,进出的人不少,并无人注意他们。
在桌前坐下,骆老板也不讲究,丝毫不顾茶水已经凉了,连茶盏都不用,直接捧起茶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哎呀,渴死我了。”直到将茶壶里的茶水饮尽,骆老板才放下茶壶,抹了抹嘴,朝四下张望了下,见茶馆里仅有的两人,也距离他们甚远,才低声开口:“我跟你说,接下里的话,你听过便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能出去乱讲。”
“骆老板放心,您这么帮我,我自然不会给您惹麻烦,不过求个明白。既知弟弟安然无恙,回去也有了交代,至于内情,我连家人都不会透露半个字,您尽管安心……。”李大成言辞恳切,又合情合理。
骆老板料想他不会惹祸上身,便也没瞒着,人家花了银子,怎么也得了解清楚不是。
“我知道你是个靠谱的,要不然也不会和你讲。”骆老板说着,打了个手势,等李大成凑近,才开口:“商队除了贩卖茶叶,还夹带着些其他的物品,虽不违法,但若是真被官府发现了,也难免惹上麻烦。”
“商队一行在云川行商时,因为价格问题,与当地人发生了些分歧。云川本就地形复杂,群山环绕,这才传出遭了山匪的消息,实际上全是没有的事。虽遇上些麻烦,但现下已然解决。你也不必过分担心,这只商队乃是清河镇最大的三家商号,合力而为,实力可想而之,你弟弟出不了什么事。”
“多谢骆掌柜如实相告,既如此,我就安心了。”李大成道了谢,正要告辞,却被拦下。
“恕我多嘴一问,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不知告之你的人,是从哪得的消息。当然,若是不便你也可不说,只是回去还是要警告那人两句,此事切勿声张,若是真闹大了,对他也不好。”
李大成并未供出孙茂的名字,只说告之他的人是村里的一个无赖,随口编了个名字,蒙混过去。此人整日在镇上厮混,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酒后失言也是有的。
到不是他刻意替孙茂隐瞒,只是一开始,他用的就是假身份。乃是以孙大壮兄长的身份,过来打听弟弟下落的,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
幸而孙大壮登记的时候,也只登记了姓名,并未登记籍贯。同名同姓的何其多,就算要查,也不容易。可若是提起孙茂,便又多了层信息,若真的有人要咬着孙茂不放,费些功夫查证,便可知孙大壮与孙茂才是堂兄弟,而他不过是个冒牌的兄长。
李大成不愿惹事上身,好在骆老板也并未追问。
冷风夹杂着冬日里的独有的寒意,吹的街道两旁的枯枝沙沙作响。从茶馆出来,李大成便直奔合生楼,孙大壮的事有了着落,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回去对孙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至于孙茂,此人他并不熟,回去后还得打听一下。如果真的如骆掌柜所言,商队真的借着贩茶之名,私自夹带违禁品,那如此私密的消息,孙茂从何得知,又知道多少。为了免遭牵连,这事他还得盯着些。
到合生楼时,已近午时,瞧着店里的生意不错,虽未坐满,但比起以往也是有了些人气,不至于冷冷清清。伙记见他过来,知他是来取板车的,放下手托盘,便陪着他过去。
自从店里的生意好了,掌柜的精神头都比以往要足,他们本就是赵家的旧仆,见着主家好,他们自然也高兴。这日子愁苦也要过,笑着也要过,当然是笑着过更好。
况且赵家对他们不错,不仅月银从不克扣,更不曾像别家那般随意打骂下人,不把下人当人看。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家老爷够苦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寄托,他们心里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