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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板上还有一条鱼,这个时节集市上卖鱼的不多,因着河水结冰,凿冰抓鱼不容易,都是下了大功夫的,也就是趁着快过年了,赚些幸苦钱。
李大成买了一尾,从镇上到家,鱼早就死了,想着这个时节的鱼,土腥味儿不重,他干脆做道水煮鱼。因着沈桥不怎么能吃辣,特意做了一大一小两份,小份的只有些许辣度,提个味罢了。大份的却是按照正常的辣度做的。
有了这两道大菜,余下的便好做了。一道孜然羊肉、一道四喜丸子,再蒸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也就齐了。
第176章傲娇的崽崽
沈桥把小钱箱收好,眼下里面的银子越来越多,拿起来沉甸甸的,心里却踏实又满足。他想起李大成说过的话,等攒够了银子,便再镇上买间铺面。他不知道买铺面需要多少银子,可一点点的攒着,总会有攒够的那一天。
他脸上挂着笑,又把西屋收拾了一遍,屋里长时间没有住人,有些清冷。平时他就在西屋洗澡,因此火盆是现成的。点了火盆,屋子里顺时有了热气,他将床单换了,才从柜子里拿出被褥,放在床头。
冬日天黑的本来就早,太阳西斜,远处的天空便暗了下来,缓缓的向外蔓延,灰暗与橘色交织,层层叠叠的云朵,不断变换的着形状,瞧着倒是几分乐趣。
院里拆洗过的被单,还没干透,原本没干的衣裳,都是晾在堂屋里,但今日家里要待客,自然不好再晾到堂屋。想到另一间厢房里边没有住人,沈桥干脆把还带着些潮气的被单和衣裳,晾在厢房里。
阵阵香味从灶房里飘了出来,崽崽围着他转了两圈,嘴馋的讨要吃的。沈桥弯腰,揉了揉它的头,“今天不行哦,一会儿家里要来客人,崽崽最懂事了,是不是?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多放几块肉。”
小家伙似是听懂了,脑袋贴在沈桥的鞋面上,一脸的委屈。沈桥拿它没有办法,转身进堂屋拿了两根肉干,递给它,才算是脱开身。
李大成正在收拾灶台,其余的菜都做好了,正在锅里温着,就差一道孜然羊肉得等人来再做,要是提前做出来,放凉了就不好吃了。羊肉已经提前切好、腌好了,等会直接炒就行,也费不了多少工夫。
“小桥,菜都做好了,你每样拨出来些,给禾哥儿送去吧。”李大成拿过沈桥手里的抹布,又道:“别沾手了,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行,西屋我收拾好了,被褥也都换了新的,火盆还燃着呢,你看着点,晚饭我就同禾哥儿一起吃,正好作伴。”沈桥拿了碟子,手还没搭上锅盖,就被男人握住,向后一拽,他便撞进了男人怀里。
沈桥不明所以,抬头见男人眉心紧簇,脸上罕见的没有带笑,瞧着还有些失落,“小桥,整日和禾哥儿呆在一起,如今连晚饭都不同我一起吃了,真是好狠的心啊。”装可怜,这招百试百灵,说着李大成还把头搭在沈桥的肩上,他比沈桥高出不少,怎么瞧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模样。
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沈桥还是不忍心拒绝,怕被人瞧见,推了他一把,奈何两人身高体重悬殊,根本推不动,“先松开,一会儿被人瞧见了。”
“你们喝酒,我在不方便你们说话,不是不想同你一桌吃饭,寻常我们不都是一处吃饭嘛!”沈桥索性也不动了,抬手搂住他的腰,耐心解释。
手下的肌肉结实,即便隔着衣裳,轮廓依然清晰可辨,内敛而不失张力。沈桥脸上有些发烫,搭在男人腰上的手却没收。
李大成眼底涌起笑意,低头在沈桥脸上亲了一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家里来人,当然得和我一块。”
他话说得简单,可沈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男人给他的不止是爱和宠溺,还有尊重,一贯如此。
刚开始沈桥不懂什么叫尊重,这个词他只在那些大人口中听过,大人们嘱咐着自己孩子,到了村塾要尊重夫子。后来李大成给他内心的讲解,夫妻之间也要互相尊重,那些看轻妇人夫郎的行为是不对的。
村里汉子们喝酒,一般妇人夫郎是不上桌的。不仅吃不上热乎饭,还得在灶前忙乎着,更过分些的汉子喝了酒,还会打骂媳妇夫郎,就为了在别人面前充面子。
李大成从来不要他做这些,即使有外人在也会给他夹菜,把他照料的好好的。更不曾使唤过他,哪怕只是斟茶到酒这样的小事。
“回来的时候,买了淮扬酿,喝多了也不怕醉。”
男人的声音,换回了沈桥的思绪。李大成指了指桌上的陶罐,松开了揽着沈桥的手,指尖上扬抚过他的脸颊,最终落在唇瓣上。静谧而长久的对视后,李大成喉结滚了滚,哑声道:“先回屋歇会儿,我去外面迎迎他们。”
半弯新月高悬在空中,月光被云层削弱,并不算清亮的淡光撒下来,堪堪能看清脚下的路。
好在出门的时候,李大成提了油灯。虽和徐富他们说过家里的位置,但村子里房舍众多,估摸着一时也不太好找。如今天色也暗了,大冬天的人们吃完饭也不大出来,就算是想找人问路都不太好找。
顺着大路往村口走,不多时就看见了两个人影,正拉着一个人打听。
徐富和韩老三,两人都是身形魁梧的壮汉,又是屠夫,皮日历干惯了宰杀的活计,身上的的气息难免比一般人凌厉。
幸好被他们拉着问路的人是杨盛,要是换成别人,这黑漆漆的说不准得吓一跳。经过上次吴家的事,杨家父子虽然依旧不待见李庆夫妇,但对李大成已然转变了态度,前后巷住着,见了面已然能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