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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定了,李大成便把心里的打算同沈桥说了,李清那些污糟事隐去了没提,大过年的犯不着让沈桥跟着糟心。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准备在镇上找个房子,沈桥心里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着急,愣了一下,便把装钱的小箱子拿了出来,里头除去最上层的二两碎银子,一共有一百一十八两。
这些银子在镇上买个不大的铺面是够的,要是再想买房子确是不够,租房子买铺子这些是大事,沈桥也不懂,便把银子都拿了出来。
“不用,小桥先收着,牙人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初七才开工,到时候等看好了房子,再拿银子也来得及。再说看房子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先不急。”
李大成将钱箱子合上,放在了一旁,他这话倒也不假,看房子没那么容易。他们这个小镇,距离府城较远,因此除了过路的客商,人员流动倒是不大。因此,镇上的房子短租的不多,但凡好些的房子都是直接售卖,不会为了赚这点碎银子,来回折腾。
长平街那头的民巷短租的房子倒是不少,只不过多是些破旧的矮房,一个院里住着好几户人家,条件差不说,人员也复杂。他带着沈桥,住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不合适。
虽说两人已经成婚,可沈桥到底是个年轻小哥儿,最好是找镇子里头的房子,临近街市,周围住的人有固定营生,不至于生出歹意,独门独院的最好。他出门后,院门一关,旁人进不来,足够安全。这不是件着急的事,就算他心里再急,恐怕得相看上几处。
两人商定好了,才起身去灶房,饺子李大成用油煎过,一个个金黄酥脆,吃着比隔水热过的好吃。沈桥又煮了一锅香浓的粥,禾哥儿见他们没有受早上的事影响,心里也松快了不少,三人满足的吃了顿早饭。
过年这几日无非就是走走亲戚,他们家没有亲戚可以走,又出了这档子事,李大成只把提前备好的礼,挨家送去,也没叫沈桥跟着,为着不给人家添麻烦,连门都没进。
村长他们强拉他进屋,都被他以沈桥一人在家不放心搪塞过去了,孙虎到底是年轻,不如他父兄稳重,气的骂的两句。
“这都什么事啊,到死还挑个这样的日子,祸害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强喝止了,他爹也瞪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止住了话头。他打心里敬佩李大成,还想着过年一块热闹热闹,出了这样的事,心里不痛快是其一,也是替李大成不忿,李家还敢找过来,脸皮也太厚了。
家里席面都备好了,却得了李庆去了的消息。即使已然断了亲,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亲爹刚没了,就喝酒热闹,怎么说都不合适,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想到那桌席面,孙虎刚压下去的脾气,又涌了上来,他一早就去打了好酒,就是为了招待李大成,这下子再坐在一块喝酒,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李大成知道孙虎的脾性,自然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等他成婚那日早些过来,好好热闹热闹,孙虎这才高兴起来。
李大成告辞出来,孙强定要送他,料想孙强有话要说,便也没有推辞。走到巷口,见前头没什么人经过,孙强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才有些担忧的开口:“李……李叔儿人虽然去了,但赵荷花也不是好惹的,年前李清又去了赌坊,听说还和一个娼妓勾勾搭搭,这才让人打断了腿。那就是个无底洞,你得小心些,防备着那对母子真走投无路,干出什么事儿来。”孙强原想说李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到底人都没了,一个称呼的事,犯不上呈口舌之快。
“强子哥放心吧,过完年我准备在镇上租个房子,带小桥去镇上住,既方便照看,又省的来回跑,也可以省些力气。到时候收拾妥当了,强子哥可得过去坐坐。”打算搬到镇上的事,李大成也没瞒着。李清去赌坊的事他知道,勾搭上娼妓的事确是不知,看来还得打听打听,看看这母子俩还能怎么做妖。
其实李庆的病,原不至于这么快就去了,怎么也是庄户出身,身子还算硬实,若照料得好,活个三两年不成问题。
一开始赵荷花还张罗着到处找大夫看病,想着人要是能好起来,家里好歹也有个主事的,况且李庆有木匠的手艺在身上,虽说年纪上来了,不能去镇上做活儿,但在家里干些零活儿,也比别家在土里刨食儿,来银子要快得多。
后来见李庆实在不成了,便是治好了,也少不得要落下后遗症,到时候别说做活儿了,说不准连走路说话都成问题。眼见着家里要多这样一个累赘,还得要人伺候着,赵荷花便不向一开始那么上心了。
左邻四舍的都看着,到底不能把事做得太绝,明面上还是一样的照看,暗地里却任李庆自生自灭。李清又整日借酒浇愁,赵荷花自然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毕竟儿子才是她的指望。
李庆瘫在炕上,拉尿都需要人伺候,赵荷花懒得理他,又怕人说闲话,干脆收拾东西,自己搬到了厢房住,每日给李庆喂上一顿饭,确保人饿不死也就完了。
这般搓磨着,任谁也撑不下去。
李大成知道李庆的处境,心里却生不出半分不忍。但凡李庆有个做爹的样子,在原身被欺负的时候,能站出来出头,原身哪至于被活活逼死。
俗话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李庆能有今天,只能说一句咎由自取!
孙强答应下来,见他心里有数,也没再多说,孙虎的婚期就定在正月二十,眼瞅着还有不到二十天,家里早已经忙开了,哪里都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