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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的是卤味礼盒,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趁着过年做一波,有需要的人们可以买回去做节礼,各式包装不同,也照拂到了不同的人群。
谁知后来成为了镇上的新鲜物,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也会差家里的下人过来买上一提,拿回去尝尝鲜。年下本就宴席颇多,就算是普通人家,家里来个亲戚,买上最便宜的竹篮装礼盒,回去切了摆上桌,待客也有面子。
这样一来,真正想要买了送礼的,过来都买不到,只得第二日早早的过来。合生楼前从早上开门就人流不断,路过的人们有好奇的,难免凑上来问一嘴。听说是排队买卤味礼盒,也来了兴致,卤味礼盒新鲜啊,从来没听过,自得买上一盒,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一环套一环的,合生楼的名字便更响亮,就连周围的商户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有些类似后世的饥饿营销,长久虽不可取,但短时间确是赚口碑赚钱的好法子。
门前排队的人多了,难免发生争执,每日少不得都得有几起吵架争执的,都是客人,伙计们谁也不敢得罪,只得好言好语的劝着,到最后还惹一身的气。
平日里一向勤恳的小伙计,脸上都没了昔日憨笑,苦着一张脸,被赵先生拍了一下,才对着李大成挤出一个笑。
小伙计人不错,都是赵家的旧仆,平日里干活儿从来不偷懒,李大成每每过去,都是帮着推车卸货,忙前忙后的。
不忍心小伙计每日受困,李大成帮着出了个主意,但凡排队的人,每人发一个号牌,凭号牌每人最多可以购买两盒。若是有人要的多,可以进店登记,付了定钱,约定取货时间,再过来拿。
如此省了排队的人们争执,真正要买了送礼的人,也不怕买不到。
小伙计听了喜上眉梢,掌柜的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连夜就找人订制了号牌,竹子做的,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却解决了大麻烦。
这几日天气都不好,前两天的那场雪足足下了一夜,加上天气阴沉,没有太阳,街道两边,至今还堆着厚厚的雪。
朔风凛凛,寒气逼人,一出店门,李大成就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将帽子带好。自那日沈桥给他送帽子起,他便每日都带帽子出门,夫郎的一番心意,自然得好好珍重。
今日是小年,前面周记的烧鸡不错,他正想着买一个给家里添个菜,刚拐进巷子,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正是福宝楼账房刘春生,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李大成认出刘春生,而刘春生每日见的人太多,压根就不记得多半年前,去店里卖黑山羊的农家汉子。
既然刘春生没认出他,李大成也套近乎。
刘春生上前两步,拱了拱手道:“我家少爷想请您过去说两句话,马车就在前头,还请您幸苦一趟。”
说完刘春生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话虽说的客气,却并没有给人反驳的机会。
李大成认识那辆马车,正是那日福宝楼前停着的马车,既然人家早就盯上他了,就算今日搪塞过去,也还有下次,倒不如一次说清楚的好。
他点了点头,随着刘春生过去,前头赶车的车夫,掀起后面的车帘,示意他上车。李大成没动,车夫瞧了瞧他,又把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刘春生。
“不必了,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一乡野粗人怕污了贵府的马车。”
他赶在刘春生之前开口,刘春生还要说些什么,车帘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一个二十多岁的华服男子,自马车里探出身来。
刘春生同车夫连忙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生怕车里人有什么闪失。
眼前男子身量不高,过于纤瘦,若是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可李大成瞧的真切,此男子耳后并未有红痣,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只是比寻常小哥儿还白的皮肤,让他稍显羸弱。从下了马车,男子就咳嗦不停,掩面的帕子上,分明露出一丝血色。
刘春生和车夫都吓了一跳,转瞬就要扶着男子进马车休息,被男子摆摆手叫停了,“我哪里有那么弱不经风。”
刘春生和车夫俱是心惊胆战,劝又劝不了,只得在一旁陪着,刘春生给男子拿了大氅,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好,才宽心些。
李大成观男子的症状不太乐观,寻常人剧烈咳嗦后,难免脸色泛红。眼前男子,脸色却比刚才更白了几分,白的几乎透明,不见一点血色。
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还有常识,此人这病该是血虚之症,瞧着也是时日无多的样子。他不愿意害人性命,若真是因他受了凉,加重了病情得不偿失,他先一步上了马车,“既然这位公子身子不适,还是上来说吧!”
男子被搀扶着又上了马车,免不了又是一阵咳嗦,等他平息下来,李大成才开口:“我家中还有要事,公子身体也不适,我就有话直说了。公子找我过来,可是为了卤味礼盒一事。”
掩面咳嗦的男子,听了李大成的话,面上一怔,本就不好的脸色,比纸还苍白,他显然没料到李大成能猜透他的心思。
本就是笃定的事,再看男子面上的神色,李大成就知道他猜了个十成十,随后道:“实不相瞒,当日我走投无路,想放些熟食在酒楼食肆中寄卖,第一个去的就是福宝楼,奈何连门都没进。没有办法才选择了生意不好的合生楼,赵掌柜宽厚,一分钱没收,允许我放在店里寄卖。我虽然是个粗人,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做人得知恩图报,实在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幸苦刘公子跑这一趟了,福宝楼一直是清河镇的翘楚,旁人望尘莫及,刘公子就别为难我这个平头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