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下午五点。程玉第五次发起位置共享,安鹏举终于在布鲁克林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程玉。
安鹏举昂首挺胸,光鲜亮丽。
程玉神色夔夔,畏畏缩缩。
泰然自若的安鹏举道:“你叫我来干什么?”
诚惶诚恐的程玉说:“我不敢进去。”
要问为什么会这样。
走错六条街以后,程玉凭借着谢昭阳传授给她的翻译器大法找到了姥姥给的地址。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橱窗里亮着各中颜色的彩灯,店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程玉站在店外,黑色的大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天地。
店门口挂着招牌,程玉拍照翻译,那上面的一长串英文翻译过来,意思是售卖糖果。
售卖糖果啊,感觉是很有爱的店呢。
程玉正要推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撞开,一个只穿内裤的男人被戴墨镜的老头用搓衣板打出来,老头说着程玉听不懂的话,语气及其严肃强烈,男人惨叫连连,老头骂骂咧咧,搓衣板最后一下敲在男人头上竟被打碎成了两半,男人满头是血地倒下了,老头往他身上吐了口痰。
老头抬头看到程玉,咧嘴伸手打招呼。
程玉顾不上吐槽转身就跑。
“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镖。”程玉从可怕的回忆里抽出身来,对安鹏举道,“你是我们学校周边远近闻名的打手。”
“你姥姥放心你来这种地方?”安鹏举望着橱窗里的人体模型面露难色,忽然想通道,“现在我好像能理解你姥姥的做法了,毕竟你这么讨厌,想让你死很正常。”
程玉掏出手机,给安鹏举转了十万块钱。
安鹏举立刻道:“我们要去哪?”
两人来到那条盈满各色灯光的街道。程玉刚才看到的那个被打的男人躺在店外,血流了满地,一个戴帽子的人经过他身边,往四周扫了几眼,飞快地抢了他的内裤跑了。
程玉惶恐地说:“不要往那边看,会被恶魔诅咒的。”
安鹏举照着程玉给的地址推开店门,门后挂着一串风铃,两人开门时被撞得响了一声,在音乐声里显得微弱极了。
地上铺着脏兮兮的小丑脸形地毯,墙是黑色的,连带着屋内的光线也晦暗起来。屋里空间挺大,摆了几张长桌沙发,吧台后没有人,程玉便提议去楼上问问。
安鹏举没意见,反正程玉给钱就是程玉做主。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摸上二楼,正好有个穿着皱巴巴西服的女人靠在墙边打电话,程玉打开翻译器过去向她问路。
这地方看起来就不是很正常,安鹏举只想赶紧解决赶紧走,没听清程玉在说什么。楼上的音乐声更大更吵,每个房间里放着不同的歌曲,像是刘三姐带着姐妹们跟地主斗山歌,又像是在比拼k18和施耐德m1929孰响。
程玉跟她比划着说了几句,回来通传道:“她说让我们在房间里等她一下,她会把我们要找的人带来的。”
安鹏举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在这里等得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楼下,搞得好像她要坐飞机去□□你找人。”
程玉说:“我来之前没吃饭,她说这里提供免费食物。”
安鹏举拿了她的钱便不再说什么,没好气道:“行,但你要是吃出病来我可不管啊。”
程玉拖着安鹏举进了门,桌上摆着薯条和汉堡,程玉在街上找了半天地址早就饿了,欢天喜地地坐到桌边。
挂在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安鹏举盯着房门不敢松懈,毕竟程玉之前把内裤男被打的场面描述得绘声绘色过于可怕。这里的治安真的算不上好,从来时路边那个被飞车撞倒的那位市民身上可以看出来。
狭小的房间,昏暗的灯光,这样的交易环境完全不像是程家会接触的生意——安鹏举想,不会真的是跨国人口买卖吧?叫程玉来当人口买卖的见证人?程玉又把自己拉过来?等下要是看到很凄惨的场面自己应不应该救人?程玉给自己的钱不会不干净吧?
安鹏举冷汗直流,程玉满嘴油流,她一个人吃完了两个汉堡,然后把手伸向那盘薯条。墙上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响了十几分钟才有人进来,是个顶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人。
她松开门把手,怀疑地观察着警惕的安鹏举和吃撑的程玉,没什么底气地问:“听说你们两个找我?”
程玉赶紧抽纸擦嘴:“是我姥姥叫我来的。”
她点头道:“哦,那你就是程玉了?”
“没错,我就是程玉。就知道事不过三,这回总算没找错地方。”程玉松了口气,正色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老王吧。”那阿姨很随和地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把安鹏举往墙边挤了挤,笑着说,“你姥姥已经提前跟我说过了,叫你来是为了让我看看你。”
程玉没明白她的意思:“让你看看我?”
老王点头道:“是呀。我是看相的,识人的能耐当世罕有。她叫你来,无非是让我掂量掂量你有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