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跟路夜白贴着窗户站,但因为里面说话声音太小,所以她只听见其中的几个字,有“你”、“我们”、“饶了你”,之后连个别字都听不清了。果然是在谋划坏事,不然在屋里说话还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
柳杨什么都听不到,正遗憾好不容易运气好一回,给她碰到个现行,却没什么用时,抬头看到路夜白正听得仔细——她都忘了,路夜白肯定听得见啊。所以,武功好不仅方便翻墙还方便偷听。
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柳杨被路夜白揽在胸口,她原本身体倾向窗口,现在听不到干脆贴到路夜白胸口。他的心跳她听得很清楚,一下一下,清晰有力,实在看不出像是有旧疾的模样。
等路夜她离开,柳杨最先问的不是房里的人说了什么,而是:“你有什么旧疾吗?”
路夜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柳杨提醒道:“那天审问知画秀才,你咳得很厉害,我还喂你药。”
路夜白也想起了那天,此时的心境与那时可谓云壤之别,他牵起柳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关心我?”
柳杨头上三条黑线:你这是闷骚吗?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是啊,关心你。”
路夜白将人拉进怀里,像是喟叹一般道:“我很高兴。”
柳杨与他玩笑道:“高兴我不关心你?”
路夜白揉了下她的长发,又往下摸到柳杨的手,牵住人一起走:“我小时候就有那毛病了,看过许多大夫,说是喘病,治不好的。”
柳杨蹙眉:喘病?哮喘吗?那是天生的还是小时候因为什么事得的?
路夜白笑问道:“会嫌弃我吗?”
柳杨在想自己的事,没听清他的话,所以没回他。但很快发现路夜白忽然不走了,她一脸莫名:“怎么了?”
前后左右看看,什么人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路夜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问你会不会因为我有这毛病嫌弃我。”
柳杨此时很后悔没有好好听路夜白的话,及时回答他。她握住路夜白的另一只手,与他四目相对,诚恳道:“我一点都不嫌弃,而且你听好了,人总要有生老病死,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不是柳杨悲观,而是太明白人心善变,现在她与路夜白相互喜欢,那他的所有,好的坏的,她都要承担起来,而且她自信能承担的了。但她是自私的小女人,如果将来路夜白不喜欢她了,离开她了,那她也不会为他承担什么了,自然,到时路夜白也不需要她为他承担什么了。
路夜白将人紧紧抱住,像是承诺般道:“永远不嫌弃你。”
柳杨跟路夜白到书房喝了口茶水,这才听他开始说在那间房外听到了什么:“房里除了那个丫鬟,没有别人了。李捕快说的是我们查到他了,那丫鬟威胁说如果敢说不该说的话就绕不了他。”
这下就对上了,柳杨根据自己听到的还原那丫头的原话应该是:“你要是敢说不该说的,我们绕不了你!”
“嗳,你说说那丫头是
谁的人啊?”
路夜白忽然起身道:“你等等。”然后去书桌后找了找,从一本书里拿出一张画像来。
柳杨看他展开铺平在桌子上,眼睛不禁一亮——虽说今天只是从高处粗略看了那丫头一眼,但不得不说知画秀才还是很擅长人物画像的,就这么一副画像,就画出了这个人的特点。
这个丫头明显宽额长脸,右眉尾处还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正是这颗痣,柳杨一眼看出是她。
这可真是太好了,跟知画秀才曾接触过的人竟然是她,那么现在找到李捕快问清这个丫鬟的身份不是就知道是谁害了柳绿吗?
柳杨兴奋地立即就要拿着画像去找,却被路夜白拉住:“不急于一时,她的身份我大致知道了,一会儿说给你听,现在快中午了,先吃饭。”
但柳杨这顿饭却没吃成。路夜白家厨房已经做好了午饭,下人刚将饭菜在客厅摆好,柳红急匆匆跑进来喊道:“大姐,你快去看看吧,柳青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
“什么?!”
柳杨一下子站起来,裙子碰到茶杯,杯身倾倒,茶水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路夜白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蹙眉,但看到柳杨的裙子被茶水打湿时,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常用的帕子给她擦裙子。
柳杨根本就被注意到自己的裙子湿了,忙忙的问柳红:“怎么回事?”
柳红却看的很清楚,路夜白多么细心的低着头帮大姐擦裙子。
柳杨看柳红发呆,急的声音都大起来:“你快说啊!”
柳红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衙门里的人闯进店里把柳青抓走了。”
柳杨:“他们没说为什么抓人?”
柳红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
柳杨抬步就走:“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