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白也不用轻功,就那么背着柳杨一步步往山上走,因此,他们的速度也不快。柳杨在他的背上休息一阵后,再下来自己走一段,有时走到一断干净的山路,俩人便都休息一阵——柳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铺在路旁的石头上,两人这才坐下。
只是,两人各怀心事,路上说的话不多。路夜白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不说话柳杨也没有丝毫觉得一样的地方。可柳杨平日里话就不少,近日突然变得寡言少语,路夜白也不深究。
到宝华山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师兄师嫂们提前已经收到路夜白的书信,所以,就算过了午时也没吃午饭,一直在等着他们。
众人相见寒暄过后,柳杨立即问师父在哪。可遗憾的是,大师兄说收到路夜白的书信前,师父就和主持大师一起云游四海去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师父和主持大师在哪。
竟然这般不凑巧,那也没办法了。柳杨心里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又起了一丝侥幸,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因为平日里贪玩,做完卷子知道考得不好。本来老师说考完就发卷子,可因为老师临时有别的事,卷子延迟再发。
师兄师嫂们也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成亲的事,个个都很欣慰的模样,尤其是五师兄,竟然感慨道:“没想到小师弟竟然还有娶妻成家的一天。”
大师嫂怕柳杨多想,忙道:“小师弟一表人才,为何不会娶妻成家?”
五师兄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小师弟性格多古怪,也不爱搭理人的,见到姑娘时更是方圆几里内都能结冰,会有姑娘喜欢才怪。”
二师嫂也听不下去了,在桌下踹了五师兄一脚。
午饭后,众人各自回房先休息,众位师兄师嫂说,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多留几日,说不定这几日师父就回来了。柳杨听到这话,虽然面上没什么,可心却一下子又提起来了。
柳杨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白天午睡时间变短了,夜里睡得早,可经常惊醒,醒后要么再也睡不着,要么隔很久才能再睡一会儿。所以,她的精神不是很好,路夜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能腾出更多的时间陪她。
回到房间,柳杨半点睡意都没有,似乎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但路夜白想让她休息一会儿,所以柳杨便依言到床上躺着。
柳杨心事重重,路夜白也睡不着,夜里几乎柳杨醒几次,路夜白也醒几次。现在柳杨睡不着,路夜白便抱着她,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想心事。
最终,不知道是路夜白的怀抱太给人安心的感觉,还是床上太暖和,柳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是她难得无梦的一个好觉,一觉睡到天黑,等柳杨醒过来的时候,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而路夜白也在,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柳杨睁开眼睛,含笑道:“醒了?”
柳杨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宝华山上路夜白的房间,而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立即又神经紧绷起来,从床上坐起来,问路夜白道:“师父回来了吗?”
路夜白将书放在床头矮几上,将柳杨背后散开的被子拢好,沉默片刻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柳杨心中“咯噔”一下,扭过脸强笑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你别多想。”
路夜白用事实说话:“这段时间,你常常睡不好,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白天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不想追问你,因为我认为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可现在,眼看你越来越不好,还不愿跟我说吗?”
柳杨揉揉额角,想了下道:“可能是因为天冷的缘故,我比较怕冷,所以晚上才容易睡不着。”
路夜白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道:“是吗?”
柳杨避开他的眼睛道:“是啊。”
可能是她多想了,那些噩梦就像路夜白说的,会是反的。但自从第一次做了那个重华君灰飞烟灭的噩梦后,最近这段日子,噩梦里的人从重华君变成了路夜白,而且噩梦越来越长,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的印象也越来越深。柳杨实在很害怕,因为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而思前想后,关于她与路夜白的事,只有主持大师和师父知道,因为几次她生死攸关时刻,都是主持大师和师父救了她,所以,她急切地想问一问主持大师或者师父她近段时间的频频噩梦是因为她胡思乱想的缘故,还是真的预示着什么。
只是,主持大师和师父都不知消息,这让柳杨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这些,她都不想让路夜白知道,算是她疑神疑鬼吧,总觉得那些事一旦向路夜白说出口,就很可能变成真的。
路夜白道:“杨杨,虽说现在我们还未正式拜堂成亲,可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妻子,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原因将我的一切心事与你分享,你能不能也将你的心事说给我听?”
路夜白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柳杨觉得,如果她再一味地不承认,肯定会让路夜白觉得她在说谎,于是,只得
临时想了别的办法:“这段时间,我经常梦到身为柳杨和上官瑶时死前的最后一刻。我不怕死,可每次看到你在最后出现在我身边,伤心痛苦的模样,我就很害怕。”
柳杨现在脑子里根本不清醒,因为太过紧张,她几乎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想让这件事赶紧过去,只想让路夜白不要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