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忌惮方君宜手中的兵权,也忌惮着他朱笔御批的权力。这若是盟友,自然日后便好办事;这若是敌人,和他撕破了脸便只会给自己添堵。所以他一直在试探方君宜的底线到底在哪,自己又究竟能获取多少利。
日后大事成了,这方君宜是少师,深得太子信任,只怕在他手中抢权又是一件难事。
李群玉打量了一番方君宜,他比刚到京城的时候更单薄了些,看着就不像是个长命的,他的心有稍稍放回了肚子之中。病骨支离自然有病骨支离的好,日后寻个由头让他病重,太子自然便只能仰仗自己。
“既是如此,老臣便自作主张,替娘娘包下这间包厢。日后娘娘出来闲逛累了,也可以上来这宴海楼中休息休息。”
方君宜爱吃这件事,他已经通过宫中的耳目听说了,故而才有了这么个不越界,又无可挑剔的示好。
他心中计较,方君宜听得一清二楚。
这八仙桌也才那么点距离,他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只是他不动声色,端着这个恃宠而骄的劲,由着李群玉自己那里猜。
李群玉拿了筷子,替他夹了一筷子的鱼。
“尝尝看,宴海楼的名菜,醉鱼。”他自觉自己投其所好,方君宜肯定会心动。
却不想方君宜最近不太爱吃鱼,他百无聊赖地拿起筷子挑鱼骨:“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上次说的事,我答应,但也得看您开出的条件如何。”
这条件,说的是那几个悬空的官职。
方君宜来前便个楚微清商量过,到底要那几个才不会将他心中的偏向显得十分明显。
李群玉心中早有计较:“各部皆有悬空的职位,就看娘娘看重的人能做到哪里。另外莫怪老夫不提醒,工部、刑部还有户部,皆在陛下的手中,你若是想要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刑部和户部,是一定要有人的。”
这事方君宜听楚微清提过,吏部在李群玉手中,而礼部和兵部的人则是想置身事外。
尤其是兵部尚书,事他是一点都不想担,钱他却是一定要。最好是他能赶在京城变天之前圈够养老的钱,那就不用继续在这当墙头草,担惊受怕哪日会被人拔出来。
他垂眸沉思,道:“听大人的意思,倒是有办法让我的人混进这三部?”
李群玉笑而不答,他向来不爱留话柄,有什么,自然都是让别人自己猜的。
方君宜了然:“那有劳大人帮忙,希望这春闱之后,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自然,自然。”李群玉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还望娘娘——不对,少师大人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方君宜挠了挠细细地下巴,直白道:“李大人做事心细,定是已经清了场子,有些话我们今日还是得说个分明,别日后再指责对方不对。”
李群玉点点头,举起酒杯:“少师说的是,今日你我便约定好了,你我互行便利,共扶太子殿下登上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