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未料到太后居然会抢先动手,心中一沉。
他打量着徐公公的神色,随即开口答道:“太后娘娘要见我的话,我便随你们去好了,何必要用这种手段?”
梁博挣扎了一下,那网子却越收越紧。
徐公公冷笑地瞧着他,说道:“梁公子,省点力气,别耍花样了,乖乖跟咱家走吧。”
被带走之前,梁博瞧见徐公公身后全是监国府的人马,各个全副武装,埋伏在广明宫周遭各个路口,逐渐朝垓心收缩而去。梁博心里一阵悸动,哀叹一声:到底还是被太后抢了先手了。
此时月黑风高,满天黄叶急飘,四处皆是簌簌之声,不知道是落叶声,还是脚步声,抑或是落叶被人踩碎之声。
寿康宫内,太后手扶前额,那老宫娥一边揉捏着太后的肩膀,一边听着太后的絮叨。
“遏之这孩子,不满周岁就跟了哀家,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也是哀家亲手将他养育成人,教他读书明礼,为君之道,让他娶了皇后,生了云裳。但是,他怎能连人伦孝道都不顾?不管哀家的劝告,放着皇后不管不问,任凭她独守空房,自己却流连那烟花之地,哪有一点人君的样子?如今,却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佩兰,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需要教训教训?”
老宫娥点头称是,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哀家素知他自小就喜欢胡闹,若是这些小事,倒也罢了。可如今,他居然利用奴才的错,来数落哀家的不是,更是听信谗言,还要对哀家不利!唉,一想到这些事,哀家的心呐,就如同被针扎一样疼啊……如此荒唐不孝之人,全然不通为君之道,那班贼子,还要逼迫哀家让他亲政!如若如此,那样还得了?先帝好不容易打下的大燕江山,怎能让那些死不足惜的乱臣贼子给败坏了!”
老宫娥依然只是点头,不说一句话。
太后又叹一口气,眼中泪光闪动,瞧着外面黑云偃月,秋风凋树,摇头说道:“当年多少人劝哀家,说遏之不宜被立为君,正是哀家力排众议,说先帝最怜爱他,这才让他坐了君位。谁知后来也不知怎的,其余各宫皇子纷纷凋零,到后来,竟然只剩遏之这一根独苗。如今,却要亲手将他……唉,哀家实是不忍心呐……”
忽然外面有人快步趋进,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徐公公那边已经布置妥当,常公公那边,也传来利好消息。”
太后听了,轻轻叹口气,说道:“都辛苦了,传哀家的旨意,按原来的法子做就是。”
随后扭头对老宫娥说道:“佩兰,手劲小一点,捏疼哀家了。”
老宫娥的眼睫毛微微一颤,因为她分明瞧见,太后的眼睛深邃黢黑,仿佛天上寒星,全然没有一丝热气。
此时的广明宫内,皇帝正沉声问道:“姑娘,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追查这玉佩的由来?”
慕凝之微微摇头,说道:“正是因为我不知我是何人,才想追查这玉佩线索,因为这玉佩和我身世有关。”
皇帝猜度到她的心思,问道:“姑娘,你年纪几何?”
“我今年一十六岁。”慕凝之答道。
皇帝听着她的声音,料想她是十五六岁,并未欺瞒自己,当即狐疑道:“不可能,当年的女婴早已夭折,她不可能是你的母亲。”
慕凝之黯然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推断。”
“依朕看来,你那块玉佩,多半是盗墓贼从皇子陵中盗掘而来,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这样吧,你若是将朕穴道解开,朕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帮你探明你的身世。”皇帝试探着说道,“你一人势单力薄,寻访起来难于上青天,若是朕帮你,这件事便易如反掌了。”
慕凝之抬起头来,清澈见底的眸子直视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