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音走廊上的呐喊,声波在墙壁上碰撞,折射出去,又回荡回来,然后越来越远。
朝阳升起,盛星河下楼去餐厅,魂不守舍地吃了半碗粥。一抬头,发现旁边所有人都用一个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他问:“怎么了?”
没人回答。
盛星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宁。
陈宁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愕然,然后摇了摇头。
盛星河没心情纠结这些,吃完早饭就转身上楼了,待会儿还要出海。
他一晚上没睡,这会儿才去洗漱,把水泼到脸上,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了眼镜子,然后就愣在了那里,看着镜子中自己一言不发,终于知道刚才别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镜中的他,脸还是那张脸,年轻的,而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突然掺杂了明显的银丝,斑白的两鬓显露出一种惊人的早衰。
盛星河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盛星河偏执得厉害,陈宁跟他完全说不通,一夜白头更是骇人。
在连丘的授意下,他叫来了经验丰富数十年都在海上讨生活的船长,来劝盛星河早点接受现实。
当时盛星河在甲板上眺望海面,船长犹豫着上前,劝道:“闻先生不可能还活着。”
盛星河突然转头看着他,目光凶狠:“怎么不可能”
船长:“我们都找了这么多天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盛星河:“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也许他被夜间出海的渔船救了。我已经问过了,这片海域经常有夜航的私人渔船,他们有时候会在海上待上十天半个月才返航。”
“如果是他们救起了闻亦,并且还没有靠岸,那我们现在确实是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船长:“是,但是这些天,我们把这片海域的渔船都联系了,没说有在海上救了人的。”
盛星河:“海上信号不稳定,不排除有些渔船你们根本联系不上,如果是他们救了人呢?”
船长见他说得极认真,一时都有些失语了。
陈宁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芯片……”
盛星河突然暴躁起来:“我不是说了嘛,芯片已经被他取出来了!”
陈宁看着盛星河花白的两鬓,再也说不出一句打击的话。
过了一会儿,盛星河又说:“还有一个可能,他会游泳,他自己游上岸了。”
船长迟疑一下,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说的那种情况更不可能。”
盛星河很不满自己的猜测被反驳,拧眉问:“为什么?”
船长:“在夜里,海上没有参照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盛星河不耐烦道:“海岸上有灯光。”
船长耐着性子解释:“盛少爷,你知道灯塔吧?作用是指引方向,必须得显眼,特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你说的海岸上的灯光,千篇一律,根本达不到这种标准。”
盛星河不说话。
船长继续道:“就算他是个游泳健将,没有灯塔,他也上不了岸。”
“你知道海浪有多千变万化吗?一个浪打过来,方向偏离一点,再一个浪打来,再偏离一点。这可是大海,渔船没有灯塔都不行,更何况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