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吓退了求情的人。
初三叔本来是不告知陈国公的,但是听得说求情的人引得皇上再震怒,他惊慌之下,便进去禀报了。
陈国公没有真的重病,他的伤势几乎都好了,但是,因为伤势而引发的一些病根却侵蚀着他的身体。
听了初三叔的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国公爷,您说该怎么办?”初三叔很是担忧,那刑部大牢岂是三小姐能待的地方?如果连侯府那边都没办法,可真是叫人担忧啊。
陈国公静静地想了一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抗旨,皇上肯定震怒的。”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初三叔哎了一声。
“没有,没有别的办法。”陈国公慢慢地走出去,看到外头一片飘白,怔了怔,“下雪了?”
“下了,下了好一会儿了。”初三叔扶着他,“回去吧,外头冷。”
“这刑部大牢,我去过!”陈国公慢慢地走出去,站在冰天雪地里,回头冲初三叔笑了一下,“那刑部大牢就和如今一样的冷。”
初三叔不知道他笑什么,有些气恼,“这么冷,三小姐哪里受得住?”
“听说,青州的冬天也很冷,瑶亭庄子在山上,到了冬天,厚厚的冰覆盖着山上,寒风嗖嗖,人在外头走上一阵子,都得把耳朵给冻掉了。”
“倒没这么夸张,不过山里冷是肯定的。”初三叔不知道他说这些做什么,回屋取了件披风,给他搭上。
“听说,山上冬天的时候烧炭,没热炕,在屋里烧炭取暖,有一天晚上,门窗都关严实了,瑾宁和齐妈妈睡在里头,都晕过去了,差点丢了性命……”他又笑着说。
初三叔听得难受死了。
陈国公看着院子里凋落的花木,道:“我们国公府,暖和,每到冬天,厚厚的棉袄皮子衣裳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陈梁柱和陈瑾瑞两人屋里都有火墙,有暖炕,冬天的衣裳棉被,只有多余没有不够的,出入都做暖轿,去哪里都有暖手炉子,若下雪了,他们在外头打雪仗,回来定能喝上滚烫的姜汤驱寒。”
初三叔怔怔地看着他,他这些话听着人心里哇凉哇凉,又丝丝地抽痛。
陈国公忽然转过身来,又是冲他一笑,“但是,唯有她,才是我的女儿,才是这国公府的千金啊,我没护过她一日,我十六年来,只护着另外两个不是我亲生的孩子,让他们温饱富足,让他们无忧无虑,为他们筹谋未来,而我的女儿在很远很远的青州,在那冰封一片的瑶亭山上,你说,十年前今日这样的冬天,她在做什么?十一年前的冬天,她在做什么?那我不知道的十四年间,她在做什么?”
“不要说了,说得我这心里怪难受的!”初三叔哽声道。
陈国公却又是一笑,“但是,纵然这般
,你看她今日,多出息,多出息啊!”
他这笑,满足,却又悲凉。
默默地站着,任由寒风吹袭,头上,肩膀上,落了点点白雪。
良久,他转过有些冻僵了的身子,道:“我这身子,只怕再不能为朝廷效力了,我上个折子,你拿去给李大人,让他帮我送抵御前!”
“什么折子?”初三叔问道。
“辞官!”陈国公慢慢地走回去,脚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