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一筷子,竟然射中了阎三刀另一只眼睛,这下他一对招子全废了,任他有再大能耐,也已是强弩之末。
韩大胆儿见阎三刀已经是砧板上的肉,逃不出自己的掌心了。便伸手拍打自己身上,但他可不是拍打尘土,而是拍掉身上一层细细的粉末微粒。
他走到阎三刀身边,嘲笑道:
“就你一个臭贼,还装神弄鬼!什么无生老母,什么三阳圣火,全是瞎鬼!”
然后接着道:
“刚才在地洞中追你,我问道一股奇怪的味道,初时以为是地洞里的霉味儿,刚才我身上冒出绿色火焰,我才想起,之前在小西关监狱,在重刑囚室自焚的夏九良,身上就曾冒出绿色火焰,当时那股味道和我刚才在地洞里闻到大几乎一样!”
“那是硫磺混合磷粉的味道!你刚才一边逃,一边把磷粉硫化向后抛洒。刚才上到院子里,天光大亮,咱们两人却都站在房屋阴影里。你不上房逃走,反而进了这粮仓,就是怕阳光一照,身上立马自然!”
韩大胆儿走到气窗下,看着一地犹如冰晶一般的碎玻璃,说道:
“这气窗上安放了巨大的凸面镜,能将外面大阳光折射进来,然后你藏身满屋黑暗室内,用镜子反射凸面镜聚焦的阳光。我身上粘了磷粉硫磺,只要被光线一照,立刻就会自燃。”
韩大胆儿又,掸掸身上的硫磺磷粉,蹲下身子对阎三刀道:
“你们这些人,总喜欢装神弄鬼,假借神灵杀生害命,谋取私利,如果这世上真有神鬼,真有因果,那必然会报应在你们这些人身上!这才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呢!”
阎三刀一言不发,面如死灰,他招子废了,逃生无望,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法场吃一颗枪子儿!想到此处不禁苦笑一声,反而喝道:
“我手底下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么多人垫背,死也值了!”
说完便放声大笑,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竟然势若癫狂!
韩大胆儿也不惯着,飞起一脚,朝着他踢去,但脚踢到一半,就停在半空。韩大胆儿明白,这家伙求生无望,只盼速死,不受零碎之苦,估计言语相激,想让韩大胆儿给他个痛快。
韩大胆儿反而解下腰带,牢牢捆住阎三刀,怕他咬舌自尽,又撕开衣服,用破布塞住他的嘴。最后想想,这家伙既然是飞贼,说不定会缩骨之法,意识施展重手,将他肩、臂、手腕、膝盖、脚踝所有关节全都卸脱。
过不多久,朱天飞也顺着隧道赶到这里,见阎三刀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全身关节卸脱,跟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活该此人落得如此下场!
又过了一阵子,齉鼻儿和花四儿领路,梅本事带着张彪、李环、王振、刘方、范统、还有两队荷枪实弹的警察,赶到九道弯儿和韩大胆儿汇合。
众人一见韩大胆儿,不禁喜出望外,有那个眼窝浅的,还真掉了几滴眼泪。说的是谁呢,正是梅本事!
到不为别的,主要是韩大胆儿没死,他日后升腾有望,而且又破了个大案,捣毁了贼人巢穴,简直是双喜临门,能不掉泪么!
张彪王振也赶紧上来道谢,毕竟这是救命恩人,要是这哥俩掉下陷坑,落入暗河,他俩可没有韩大胆儿的本事,那一准儿是驾鹤西归,吹灯拔蜡了!
警察彻底查抄了九道弯儿三阳教分坛。抓了二百多教徒,其中有一大半儿,都是中了所谓的圣水迷魂所致,失了常性!而且发现的时候,大部分人药劲儿已过,都躺在地洞子里,呼天抢地的哀嚎。为什么呢?那还用问,全和阎三刀一样,让朱天飞都卸了关节,疼得直叫唤。
警察在地洞里,还找到一个藏匿在箱子里的教徒,这家伙身子大脑袋小,原本是混迹在南市的臭狗兰,之前套个纸人头,装鬼吓人,曾经被韩大胆儿抓住过,正是南市的无哩悠子——小脑袋!
这小脑袋被韩大胆儿抓过之后,不敢再装鬼吓人,可他样貌特殊,偷抢拐骗没一样干的来。偶然见三阳教暗中招募信徒,就想进来混口饭吃。
这家伙可不傻,他自己就装过鬼,还能信这些鬼神之说,三阳教的圣水一口没喝,全都含在嘴里暗中吐了,他入教就是为了开饭的时候,蹭碗饭吃!
警察把抓来的骨干,逐一大刑拷问,两遍热堂之后,没几个不招的。尤其是小脑袋,还没打呢,就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他在三阳教里混迹,结果意外被他发现了,三阳教一处藏宝之所。他本想今夜晚间偷点金银财宝,就直接溜号儿,可谁承想,还没跑呢,就被警察给逮了!
警察按照小脑袋所述,在粮食店地下找到个密室,里面收藏了不少三阳教的财物,除了大批金银之物外,竟然发现了几件不得了的东西!
那正是几年前,轰动一时的“东陵盗案”中,失窃的东陵陪葬品。韩大胆儿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不想这一查,又牵出一桩英租界的连环血案!
这正是“红灯照鬼圣母连环索命,租借地小洋楼韩大胆儿擒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