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三娘子是睡迷糊了?我们才从渔阳老家回侯府。”
白芷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还当娘子是中暑得厉害,忙上前宽慰:“已经给了银两给门房叫他们去通禀,想必过不了多久老夫人就会请娘子进去。”
府里到底还有娘子的亲生祖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筠冉扶着车帘的手停在了半空:
白芷身后面是红漆朱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平北侯府”几个大字。
再近处脚边挨着一块青石上马石。
不对啊。
那块大青石上马石明明今年端午就裂开坏了,管事特意报上来,换了一块汉白玉的……
对了,白芷刚刚说是什么时候?
渔阳老家回来?
渔阳老家……
难道回到了三年前?
六年前父亲和哥哥战死沙场,母亲急病而亡,大姐又随夫君在蜀地上任。自己便在老家守孝三年。
守孝期满后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京城。
天气也是这般热,体弱的自己中暑晕了过去。
这是梦吗?
可是这梦境也过于真实了些吧?
窗外云雀扇翅膀的忽闪声,马车上明明蓝的桌旗鲜艳明媚,还绣着雪白木兰花。
筠冉从未做过细节如此充盈的梦境。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
她疼得眼泪汪汪,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筠冉咬唇,转身就要跳下马车。
不管是梦是真,总要好好拉一拉白芷的手。
谁知手刚触到马车辕就听得身后“吱呀”一声,而后是一个傲慢的女声:“到底是乡下来的,心性不定,在外面多等片刻又有何妨?”
随后就懒洋洋道:“二夫人准了,让她们从侧门进来吧。”
筠冉回头。
是个二婶母的心腹婆子崔婆子,水红袄裙配艳粉褙子,柳叶眉倒竖,一脸的飞扬跋扈。
二叔和二婶母在父亲战死后就谋求着沿袭侯位,想必他们刻意冷淡自己也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前世自己中暑在车上,并未听见这句话,而白芷也一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多话。
白芷皱眉。
侯府里的下人居然能这样嚣张?
她刚要上前怒斥,就听得自家娘子悠悠然道:“从正门进。”
倒是门房心里一惊。
听说三娘子一来娘胎不足,二来家里人不怎么管束她,因此不如大少爷和大娘子聪颖。他原想这三娘子是个好糊弄的,如今看来却与传闻不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