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与谁说话呢?
“那就好。”声音尖利,这回筠冉终于听出来这人是个太监,“不过这里的铺盖须得换了,六王爷用不惯这种粗粝玩意儿。”
“这……这动静有些大……”胡婆子的声音有些为难。
“咱家说换就得换!”太监似乎生气了,声音阴阳怪气,“要不是六王爷瞧中你家三娘子那张勾魂的脸蛋儿,您也配与咱家说话?”
六王爷?筠冉出了声冷汗。
“您说的是,是老奴猪油迷了心。”胡婆子的声音带了讨好,“我家二老爷交代过,让我只听您的就是。”
二房居然还没死心!
筠冉想起上次见面六皇子眼睛滴溜溜往她身上打转,像黏在人身上一样,就觉得一阵反胃。
太监哼了一声:“换铺盖的时候留意着点,那熏香是极难淘弄到的催情香,弄折了会伤效果。”
筠冉忽然猛地一下就都明白了。
天杀的,有问题的压根儿就不是那杯酒!
是熏香!
前世她以为酒有问题,但又没查出来是谁下的药,二房又没有出现在宴席上,她还当是赴宴的夫人娘子们要算计人被她拿错,最后自认倒霉。
原来就是二房下的手!她们虽然没来但却指使了家里的仆妇。
前世她的确在用晚宴前回了趟客房换衣裳,所以才闻到了那天杀的熏香!
不过当时焦茗在门外急着催她去赴宴,她换了衣裳就去了筵席上,因此让六皇子没了可乘之机,她在筵席上喝了酒,药效发作时就近走进了未婚夫的房中。这才让六皇子无计可施。
怪不得。
筠冉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恨。
二房与她争权夺利她只觉得恶心,却没有像今天这么恨。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侯府里,筠冉只会当被狗咬了之后还会好好活下去。
可四时宴上人多眼杂,如果被人瞧见只怕为了皇家的体面她就活不成了。
二房可以选择撺掇六皇子纳她为侧妃,可以选择在侯府算计她,可偏偏选了最歹毒的一条。
他们算定了她只是个孤女,唯一可做主的姐姐远在蜀地,赶来了也只用报个“病逝”便好。
至于老夫人……筠冉敢保证,即使东窗事发,也会向着二儿子而不是孙女。
筠冉心里发凉,就在这时里头传来声喝问:“外面是谁?!”
筠冉缩了缩肩膀,一时呆住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候,有只大花猫从绣球花堆里施施然跑进了院里。
“哦原来是个狸猫。”小太监禀告。
筠冉松了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树梢动了动。她给白芷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忙快步从这片院子离开。
白芷手也抖得厉害,却还记得扶住筠冉:“三娘子,我们去找长公主告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