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省长既然叫我大姐,我就应该说说我的想法。”孙萍芳温和的目光看了一眼齐天翔,然后望着众人缓缓地说:“我以前分管民政、文化和广电出版,以及旅游和群团这一块,压力本来就比较大,现在又给我增加了民族宗教,卫生和计划生育,以及体育和残联这一块,担子重了不少,还真是有点担心精力和能力应付不来。”
孙萍芳说着话,神情变得严肃了一点,认真地说着:“既然是省政府分工,就没有挑肥拣瘦的道理,也没有任何理由推卸责任,就像刚才张钧同志和老雷说的那样,本身工作的时间也就没有几年了,多干点工作也是一种慰藉吧!我坚决服从省政府的分工安排,尽职尽责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拉不开栓的时候,还请各位绅士一点,伸手帮一下。”
“萍芳同志的态度很明确,老大姐就是有觉悟。”罗剑呵呵笑着附和着,心中尽管不快,可脸上的神情却是自然的,平静的,而且是随着齐天翔的称呼叫着老大姐,其实他比孙萍芳还要打上一岁,这些也反映了内心的情绪,淡淡地说:“你的抱怨范围广了,事情繁琐了,这也正常,毕竟以前历山省长分管的那一块都压到了你那边,对精力和体力都是个挑战啊!”
“我没有抱怨,更没有感觉工作多了,而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和精力,恐怕辜负了省委的信任,拖了整体工作的后腿。”孙萍芳警觉地看了罗剑一眼,敏锐地反驳道:“倒是罗副省长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是不是觉得有劲无处使的失落啊,说来听听,既然是省长办公会,都可以摆到桌面上说一说嘛!”
孙萍芳的反唇相讥让罗剑有些下不来台,没有想到平日里不吭不哈,低调沉默的她,言辞也这么刁悍,也是往常太过轻视这个从总工会出来的女干部了,以为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更压不住阵脚,充其量只是个摆设而已。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这样,分管民政和文化电视出版,可却很少能够看到她的作为,只是林东生,或者陈能亮的陪衬。现在却如此积极的表现,却是没有想到的,由此看来她已经把宝压在了齐天翔身上,而齐天翔给她压担子,实际上也就是无形中为自己揽权。
想到这里,罗剑更是难以心平气和了,甚至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过分,就狠狠地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自嘲地呵呵笑着说:“我倒是对重新分工拍手叫好,原本我负责省政府常务工作,协助能亮省长负责财政、税务工作,分管省政府机关,改委、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住房城乡建设、教育、统计,还要协助联系省国家税务局、财政部驻山东财政监察专员办事处,联系各民主党派,国家统计局山东调查总队、中储粮总公司山东分公司等单位。单单一个省政府机关的日常工作,就让我觉得力不从心了,真想卸下一些包袱,以便自己能够全身心地做好重要的工作。”
“现在好了,省政府机关的日常工作由周通秘书长分工管理了,改委和国资委,以及工信厅、国有资产管理的整体工作移交给刘晓军同志了,教育在齐省长心目中处在与医疗卫生,食药监,以及民政优抚同等的民生地位,加以重视,由张钧同志亲自过问,并向齐省长负责,粮食和中储粮总公司山东分公司,也由徐方副省长归口管理,我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关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住房城乡建设等项工作,专注下岗工人安置和劳动者维权等工作了。”罗剑说着话,不由自怨自艾地摇着头说:“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也要谋其政,这就是我罗剑的态度,只要我还负责着省政府的常务工作,我就要负起责任,努力协助齐省长,以及各位副省长做好省政府的工作,不管是不是我分内的事情,只要是工作需要,我责无旁贷。”
“好,说得好,到底是老同志,觉悟和党性原则就是高,值得我们这些新来的班子成员好好学习!”齐天翔未等罗剑的话音落地,就低声叫着好,并轻轻地鼓起掌来,笑着看着罗剑,并对大家赞许地说:“听了前面几位同志的表态,我深受鼓舞,尤其是罗剑同志的肺腑之言,更是让我感动,这不但表现的是一个班子老同志的高风亮节,更体现了一种勇于担当,敢于负责的信念和精神境界。”
齐天翔说着话,抬起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诙谐地说:“用时下网络的语言,这里是不该有掌声的。如果有也是表达了大家的心声。”
“不过老罗说的确实也是实情,由于能亮省长是金融专家,主政河海后,力主建设‘大金融、大流通、大格局、高水平’ 的‘三大一高’战略的新河海,省政府常务工作,以及琐碎的机关服务工作,都需要老罗一力承当,还有着教育、改、城建、人力和社会保障,特别是财政税收,还要与几个中央驻办机构的协调配合。”齐天翔认真地望着罗剑,满脸诚恳地说:“可以说是拳打脚踢,独挡八面,更形象地说就是上的了厅堂,进得了厨房,上马舞刀弄枪奋勇当先,下马唇枪舌剑力战群雄,别说是独木难支了,就是十个八个也累垮了。好在咱们的罗省长身强体健,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看着都让人心疼。”
“介于这种情况,利用这次分工调整的机会,我也在考虑如何为老罗减负,机关工作琐碎零乱,教育工作事无巨细,这些事情剥离之后,你就可以全身心地关注省政府常务工作了。”齐天翔敏锐地察觉到罗剑眼中攸然闪过一丝惊讶,伴着一丝感触,就缓缓地笑着说:“不过你老罗也不能撂挑子啊!财政税收不是件小事,关系到全省生存和展的大事,做好这一件事就是功德无量,就别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城乡建设等项工作了。”
“那是自然的,我老罗怎么会撂挑子呢?竭尽全力还怕应付不来的呢!”齐天翔的话,即像是在说笑,又像是交底,夸奖、奚落、认真、解释全部糅合在了一起,弄点罗剑一时难以应对,但直觉告诉他,齐天翔短期内,还不会从他手中将财税大权收回去,心里宽慰了很多。尽管心中对改委、国资委,以及工信厅、国有资产管理等实权部门的失去,还是心存不满,可还是不愿成为众矢之的,就迎着齐天翔的笑脸说道:“只要你齐省长需要,我老罗责无旁贷。”
罗剑的表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让齐天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作为留守的老人之中,罗剑和孙萍芳的态度至关重要,一个是削权,一个是增担,都不是很容易平衡的,两人都会有想法和抵触情绪,这是可以预料的。
孙萍芳尚且好办,有以前交往的底子在,不至于出现的大的闪失,而且齐天翔也有意不事先与她交流沟通,就是想要她在会议上抱怨,或者是不满,通过对她思想状况的解说,以此达到压制罗剑情绪的目的。这是齐天翔精心准备的后手,也是以防万一的应急对策。
罗剑泄不满和抱怨,是齐天翔能够预料到的,也是经过细致地思考和谋划的,为此准备了多种方案,选就是通过孙萍芳打压,其次是通过刘小平的实际存在弹压,还有就是众人的力量力压,最万不得已还可以采取表决的方式解决。作为排位第一的副省长,分管领域过宽过大,实际控制领域又严重出了副省长的权限。可以说上到省政府正常运行,下到机关日常工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且陈能亮主政时期,除了北京,就是香港,几乎很少能在河海省见到他,大权旁落的肯定的事情。罗剑成为事实上的常务副省长,大有凌驾于各位副省长之上的架势,这种状况是不能长期持续下去的,即使不是为了争权,也应该限制他手中的权力,达到能够掌控的目的。
剥离罗剑手中的权力,亦快不宜慢,要在权力再分配时通过公开的方式解决,否则就会成为他与罗剑之间的私人矛盾,而且还可能产生激化,成为一种无形的障碍,这也是不利于今后工作开展的。
齐天翔设想了几种应对和解决方式,没想到张钧和秋实两位老人的率先表态,带动了孙萍芳应有的反应,抱怨之后是高姿态的表述,尽管引来罗剑的反诘,但充其量也还是他们个人之间的观点碰撞,不影响会议的气氛,以及事态的大方向,甚至孙萍芳的反唇相讥还打消了罗剑的部分怨气,使得很多潜在的情绪难以作,而且通过自己一番连捧带打,夹枪带棒的嬉笑解说,甚至继续分管财税工作的许诺,罗剑也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认可这个还算不错的现实。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没有了几个重大权力部门的掌控,缺少了机关事务的干预,特别是多了周通秘书长的掣肘,相信他会平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