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后,两人在院中散步,朝中有急奏递进来,裴望初让人去书房等着,谢及音见来者神情焦急,催促他道:“事有缓急,你快去吧,我也要回房歇着了。”
裴望初却道:“殿下随我一起去。”
“我?”谢及音有些惊讶,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合适,然而她越犹疑,裴望初越坚持。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叫他们都等着,明天再说。”
谢及音蹙眉道:“巽之,家国大事,怎能如此任性?”
裴望初温声道:“我天性怠惰,需殿下时时提点,你既忧心国事,索性陪我去吧。”
谢及音无奈,最终被他带到了书房旁听议事。
王旬晖是带着尚书省的急奏来的,见谢及音与未来新皇一同走进来,不由得一愣,多年为官的老练直觉让他迅速垂下眼。
他虽不认得谢及音,但看见她满头华发,也能猜出她是谁。
隐约听见未来新皇低声问她冷不冷,王旬晖又想起了一些关于这位新皇落魄时的风流逸事。
洛阳城里,谁不曾听过嘉宁公主与裴七郎?都说新皇会拿谢家人开刀,一如当年谢家对裴家,可是眼前所见,似乎并不如此……
王旬晖出神间,听见未来新皇道:“有什么事,呈上来吧。”
“哦,启禀公子,是南晋那边的消息,他们想和谈,送了国书来。”王旬晖忙将国书呈上。
南晋皇帝司马泓先是收到钤了大魏玉玺的国书,又打听到八州铁骑调往大魏南境,大有一开战就不死不休的架势,思来想去,最终同意与大魏和谈,签下二十年不起战事的契约。
“通商可以,允许大魏子民到南晋定居也可以,但割让城池不行。”裴望初看完南晋的国书后说。
王旬晖劝谏道:“如今大魏国力不及南晋,若允许百姓前往南晋定居,建康一带恐会十室九空,人丁寡则税收少。倒不如驳了这条,同意将南边三州割给南晋,待休养生息几年,再徐徐图之。”
裴望初不以为然,“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国无道则民思去,国有道则民思归,与其勉强百姓,不如求责庙堂。城池不能割,一则,割城有败军之象,会养大南晋的野心;二则,留得故土在,大魏子民纵去国离乡,终会有回来的一天。”
他说完,转头望向正静静旁听的谢及音,“殿下觉得呢?”
谢及音闻言,露出一个颇感欣慰的笑,“七郎所言有理。”
裴望初语气柔和道:“那就这么办吧。”
王旬晖不敢再议,遂领命而去,先去尚书省传达了旨意,又跑去找正忙于准备一旬之后登基大典的多年老友喝酒。
老友正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奉陪,故无情推拒。王旬晖神神秘秘道:“我有个关乎老兄前途的小道消息,你现在不抬举我,过几日管保打你个措手不及!”
老友不以为意,还有什么事能比新皇登基更重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