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及音气急,“是我反水还是你无理取闹?要么你我一起死,要么谁也别陪着谁,你说这种话是何意,真当我心里没有你吗?”
“这不一样,”裴望初长长一叹,“就算没有我,殿下也是明珠,当光披四海,照耀九州,但我若失了殿下,便一无所有……你真当我爱这凡尘羁縻,劳碌不休吗?我只是爱你而已。”
此话说得太重,谢及音心中又酸又黏,她想劝他惜命,劝他爱这世间种种,裴望初却先一步抢了她的话。
“我不强求殿下心中只有我,殿下也不要强求我心中有其他,我们各退一步,各得最合适的归宿,好不好?”
谢及音缓缓摇头,“不好。”
裴望初默然半晌,又问道:“倘你我尚有儿女在世,你能舍得下他们,随我而去吗?”
谢及音一噎,反问他:“那你能吗?”
裴望初一笑道:“我能。”
谢及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殿下不必与我比心狠,你我终究是不一样的人,我从不怪你,”裴望初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我最初爱的即是这样的你。”
若她并非如此,当年她身为谢氏的公主,又怎会救一个裴氏的逆臣。
她的爱如月印万川,一月在天,万川得映,身为凡尘细流,能得她偏爱已是万幸,怎舍得那明月坠落,令四海如长夜?
“答应我吧,阿音。”
第74章房术
帝王衮服描龙,皇后衮服绣凤,华袿飞髾,曳地披帛上以金线绣成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在天,群山黼黻在后。
金玉凤冠沉甸甸压在头上,裴望初抬起她的双臂,为她整理衮服,见她仍微微蹙眉,贴在她耳边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明天要大婚了,不高兴吗?”
头一回见帝王亲自为皇后更衣,尚衣局尚宫带着一众宫娥跪在阶下,屏息不敢言语。
谢及音仍在纠结刚才被迫应下的那三章,闻言回过神,见众人都跪着,脸上的神色缓了缓,对裴望初道:“叫她们都起来吧。”
识玉带着众人退下,裴望初怕累着谢及音,端庄繁复的皇后衮服尚未捂热,又被层层褪下,随意搭在一旁,凤冠也被摘下,高髻层层拆开。
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
只着中衣的谢及音突然扑进他怀里,一边仰面吻他,一边抽解他的衣带。
裴望初揽着她的腰往上提,轻声提醒她道:“明日是大婚,殿下。”
“明日要,今日就不要了吗?”谢及音勾着他的衣带,屈指点在他心口,“明日绾发,今日就不绾了吗?你昨夜还说要一辈子为我绾发,你若是走得早,要本宫一辈子披头散发么?”